姜扶楹向他打探:“小哥,這是汴州哪裡啊?”
“陳倉鄉。”年輕男人百無聊賴地揮着鞭子,餘光從草帽側邊打量起姜扶楹,“你不是汴州人?”
看樣子就不是,汴州太陽大,無論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還是平常人家的姑娘出門都必須戴着帽子,哪像眼前的這個姑娘雖然白得很,但看見陽光也不躲,就這麼大剌剌地曬太陽。
“不是,我和弟弟出門探親,路上遇到山匪,不小心摔下斷崖,才到了這裡。”
“那你弟弟呢?怎麼讓你一個姑娘家自己出門?”
“他摔斷了腿,走不了路。”
“噢。”年輕男人語調綿長,手上懶怠怠的甩鞭子。
驢車很慢,好在過了午頭,漸漸聽見些喧嚣的人聲,空氣中也傳來熱騰騰的香味。
幾乎倆三天沒吃到米飯,姜扶楹的肚子不争氣地咕咕叫了倆聲,她有些羞哧,又激動地望着不遠處的小鎮。
“到哪給你放下來?”
“藥鋪吧!”姜扶楹整理剛剛有些散亂了的草藥。
“鎮上沒有藥鋪。”年輕男人仍是那副懶怠的樣子。
“什麼!”
年輕男人坐起身來,草帽順着衣襟滑落,露出一張俊朗的臉來:“你隻說讓我帶你去鎮上,沒問我有沒有藥鋪啊?”
他聲音無辜,姜扶楹剛剛那腔滿腹的感激之情頓時煙消雲散,她懷裡抱着的全是草藥,誰能看不出她是專門來鎮上賣草藥的?
“好!”姜扶楹下了車,悶悶走了半條街,又聽見年輕男人在背後叫她:“诶!诶!逗你呢!”
姜扶楹沒停腳步,腳程很快,年輕男人追下車,跑到她面前攔住她,俯身看了看她懷裡的草藥,好奇道:“這是白花蛇舌草?”
姜扶楹面色不善地點點頭,看他要說出什麼花來。
年輕男人笑嘻嘻的,沒心沒肺的樣子,雙手叉腰,點了點下巴:“多少錢,我都要了。”
姜扶楹眼神微轉,目光移到男人滿是帶着逗趣的笑的臉上,轉了個身就走:“不賣。”
“诶!诶!”男人追了幾步,擋在她面前,“真不賣?我跟你說啊,這鎮上可真沒有藥鋪,你不賣給我你可賣不出去。”
姜扶楹停住腳步,擡頭問他:“你家裡開藥鋪的?”
男人搖頭:“不是啊。”
“那你買藥做什麼?好心?”
男人眉梢微挑,手中的鞭子點了點:“沒錯!你說吧,這些多少錢,我全要了!”
姜扶楹輕笑一聲,點點頭:“好,十兩銀子。”
男人自信滿滿地撐着手,一聽數字差點打了個趔趄沒站穩:“多少?!”
“怎麼?買不起?”姜扶楹挑眉看他。
他走近幾步,低頭看她:“小姑娘,當黑心商人不是這麼當的。”
巧了不是,她的老本行。
“那免談!”姜扶楹繞開他就走。
年輕男人在原地站了一會,眼看她真越走越遠,暗歎一聲,跑到姜扶楹面前無奈道:“三兩!已經很高了!”他一個月饷錢呢!
姜扶楹上下打量他一下,轉過頭去:“五兩!”
男人咬咬牙,腳步幾停幾走,終于狠下心:“成交!”
姜扶楹勾起唇角,伸出手心,等男人把五兩銀子放在她手裡,就一股腦地把懷裡的草藥全都塞到他手裡,待走了幾步又忽然轉過身來,挑眉道:“放心,跟我做交易,你不會虧的。”
男人眉心跳了跳,五兩銀子,買這麼一堆山上随處可見的草藥,他不虧?虧得天王老子都要不認識他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