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像是突然回過神來,急切地又問:“此蠱怎麼解?” 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期待,又有着深深的恐懼,仿佛害怕聽到那個殘酷的答案。
“此蠱無解。” 老族長仿佛看透她的心思,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和悲憫,“斬斷因果何其難。”
毛球突然跳到案幾上,焦躁地啄着茶杯,發出急切的叫聲,仿佛在催促着什麼,又像是在為小夭着急。
小夭回過神來,想起在玉山看到的畫面,相柳自舍兩命的畫面在她腦海中閃過。她的聲音發顫:“原來如此。” 那聲音裡,有着恍然大悟的苦澀,也有着對過往的深深懷念
—— 原來她的話,他一直都默默記在心裡,并且努力為她實現,從無失言!
毛球突然尖銳地啼叫起來,翅膀指向一幅畫像。小夭的目光順着毛球的翅膀望去,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沖動。她緩緩走向畫像,手指觸上畫像的瞬間,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畫中白衣男子的衣袂竟無風自動,仿佛被一陣神秘的風吹拂。在父母的畫像下,那幅始終模糊的銀發男子輪廓突然泛起水紋般的漣漪,緊接着,相柳的面容在畫中漸漸清晰,眉目如生,仿佛下一刻就會從畫裡走出來。
--銀發如雪,背影孤絕,旁邊站的竟然是小夭。她看着畫中的自己和相柳,一時間,淚水模糊了雙眼。
老族長們見狀,紛紛倒吸冷氣,随後不約而同地跪伏于地——這是巫族畫像通靈的征兆,是極為罕見的異象。
“相柳......” 小夭的指尖輕輕描摹着他微揚的唇角,那裡還噙着她最熟悉的譏诮笑意。淚水不受控制地砸在畫軸上,竟被畫卷吸收,畫中人的衣袍漸漸染上她眼淚的溫度,仿佛他們之間的情感,跨越了生死和時空的界限。
毛球突然激動地撲到畫前,用翅膀用力拍打畫面,發出哀戚的啼鳴,那聲音,仿佛在訴說着無盡的悲傷和思念。
老族長顫聲道:“畫靈顯形,是逝者魂魄未散的證據......” 他的聲音裡,帶着幾分敬畏,也有着對小夭的同情。
塗山璟站在一旁,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他看着小夭整個人都貼在畫上,臉頰貼着畫中人的胸膛,仿佛在聆聽根本不存在的心跳。那個總是對他克制守禮的妻子,此刻正毫無保留地将滿腔愛意傾注在一幅畫像前。這一幕,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在哪裡?” 小夭突然轉身,求助的目光看着老族長,眼中燃着駭人的執念,“告訴我怎麼找到他!” 她的聲音裡,帶着絕望的哀求,又有着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定。
老族長被她眼中的瘋狂震懾,連連擺手:“這個我真不知道。” 他的語氣裡,滿是無奈和抱歉。
小 夭的聲音陡然冷靜下來,可那平靜的外表下,是一顆千瘡百孔卻又無比堅定的心。她知道,無論多麼艱難,她都要找到相柳,哪怕希望渺茫,哪怕要付出一切代價......
方才洶湧的情緒如潮水般退去,眼底隻餘一片銳利清明。
問老族長:“我們走後,有人來過嗎?”
老族長思考片刻,“的确有一個帶着鬼面具的年輕人來過,不過他持的是鬼方氏的令牌。”
--鬼方氏
身後的塗山璟沉默地站在一旁,用手苦苦支撐着瀕臨倒地的身體,從他聽到同命連心的情人蠱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是個局外人,因為他的妻子深愛着相柳,而且相柳舍命救她,胸口悶痛,背影佝偻。他什麼也不能做,也不敢做。
小夭目光穿過塗山璟,望向遠處的天際。這一次,她選擇直面自己的心。
"璟。"她這段時間第一次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喚他,"我......"
"去吧。"塗山璟打斷她,嘴角扯出慘淡的笑,"我陪你。"他轉身時,一滴血淚落在青石地上,綻開刺目的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