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帝王的聲音已恢複平靜,唯有龍袍下擺還沾着朝雲峰的泥土與碎花。禹疆望着那道走向台階的背影,突然想起民間那句諺語——鳳凰花開過百季,等不來歸人就會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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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石階上,塗山璟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王姬現在有孕..."
秋荻的話像鈍刀反複割着他的心。他猛地起身,薰衣草的安神香從袖口飄散——那是今天特意為小夭配的。
他望向緊閉的房門,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人,注定是要離開的。
屋内燭火搖曳,小夭坐在窗前,指尖輕輕摩挲着《炎帝外傳》的殘頁。
她想起持箭相向訣别時望向她的眼神,想起他藏在譏诮笑容下的溫柔,想起那些她永遠還不清的債。可腹中的孩子也在輕輕跳動,提醒着她另一個生命的重量。
"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放心。但我該怎麼辦..."手撫摸着肚子,低聲喃喃,像是問自己,也像是在問那個早已不在的人。
可當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相柳殘魂的模樣——虛弱、破碎,卻仍在掙紮着不肯消散。
小夭深吸一口氣,終于下定決心。
就在她起身的瞬間,房門被推開。
塗山璟站在門口,面色蒼白,眼中滿是掙紮與痛楚。
"小夭,我有話想問你。"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璟,我有話想和你說。"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這一次,小夭沒有像往常一樣等他讓步,而是輕聲道:"你先說。"
塗山璟一怔,心底忽然升起一絲希冀——她願意聽他解釋,是不是意味着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快步上前,握住小夭的手,指尖微微發抖:"我知道你想救相柳,我也知道他于我們有恩......但小夭,你有身孕了,你是我的妻子。如果你和孩子出了事,我......" 他的聲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以往這樣的告白總會讓小夭心軟,可此刻,她卻感到一陣窒息。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束縛?
小夭緩緩抽出手,轉身背對着他,聲音輕得像是歎息:"璟,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相柳現在命懸一線......我不想再失去他一次,而且我用姓名擔保,我會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窗外,夜風卷起落葉,簌簌作響。
塗山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覺得他們之間隔着的,早已不是幾步的距離,而是她心裡那道他永遠跨不過去的深淵。
"所以......" 他嗓音低啞,"這一次,你選擇了他?"
小夭沒有回答。
可有時候,沉默本身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