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小夭正倚在藤椅上假寐,忽聽籬笆外傳來輕快的腳步聲。阿甘花拎着竹籃推門而入,今日特意換了身嶄新的桃紅衣裙,發間簪着幾朵剛摘的野山茶。
"阿瑤姐姐~"她嗓音甜得發膩,将籃子裡的蜜餞遞過來,"我特意給你帶的!"
小夭不動聲色地接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阿甘花的目光正悄悄往屋内瞟,顯然在确認塗山璟是否在家)
"阿山哥哥又去采藥啦?"少女狀似天真地問,手指絞着衣角,"姐姐整日悶着多無趣,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她突然壓低聲音,"就在甘木邊上,長着好多珍稀藥材呢......"
小夭眸光微閃。她正愁找不到甘木具體方位,這倒是個機會。
"好啊。"她起身理了理裙擺,"容我換身便利的衣裳。"
裡屋的矮桌上,小夭迅速用炭筆在粗布上寫下幾字:【随阿甘花探甘木】,将布條壓在塗山璟常看的醫書下。
"走吧。"小夭跨出門檻,刻意避開塗山璟每日歸來時會觸碰的位置。
阿甘花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翻了個白眼:腹謗賤人就是矯情。
小夭任由阿甘花帶着她往東南方向行去。
走了一個多時辰,眼前方看到一片樹林,有些陰森。
阿甘花拉着小夭往裡走,越往林中走,霧氣越濃。原本茂盛的草木漸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枯樹,枝幹上結着詭異的金色樹瘤。小夭暗中撚碎一粒藥丸,藥粉飄散處,那些"樹瘤"竟微微蠕動——是某種休眠的毒蟲!
"快到了!"阿甘花突然松開手,指着前方霧氣最濃處,"藥材就在......哎呀!"她假裝被絆倒,整個人撲進灌木叢,不見了。
小夭靜立原地,耳尖微動,無暇顧及阿甘花。
隻見前方霧氣突然劇烈翻湧,露出駭人的景象——一株通體漆黑的巨樹拔地而起,樹幹粗達數丈,樹皮上流淌着熔金般的紋路。周圍土地龜裂幹涸,所有草木都呈現詭異的枯萎姿态,仿佛生命力被強行抽離。
"這就是...甘木?"小夭快速前進。黑色樹幹上那些看似紋路的金色線條,細看竟是流動的液體,散發着強大的生命氣息。
阿甘花不知何時已躲到數十丈開外,臉上帶着扭曲的得意:"姐姐,任何無召靠近甘木的人,都被鳳鳥吃了。"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動。黑色樹幹表面裂開無數縫隙,每個縫隙裡都探出猩紅的觸須——那根本不是樹木,而是某種沉睡的遠古兇獸!
霧氣深處,一雙猩紅的眼睛驟然亮起......
黑罴的咆哮震落漫天枯葉,小夭被聲浪掀翻在地。掌心在粗粝的地面擦出血痕,她卻死死盯着巨獸胸口那道泛着金光血脈。
"再來!"小夭抹去唇邊鮮血,染血的手指搭上弓弦,三支箭矢破空而出,卻在觸及黑罴皮毛時"叮叮"彈開。
巨獸拍打着胸膛逼近,每一步都讓地面震顫。小夭突然發現它取下箭矢時有個隐藏的動作——習慣性的加緊左腋。
(就是現在!)
她咬破舌尖,一口心頭血噴在冰藍色長弓上,弓身頓時浮現九道妖紋。這次凝出的箭矢不再是透明水色,而是纏繞着猩紅血絲的幽藍光箭。
小夭聽見自己聲音變重音調,"借我誅心一箭!"
箭出如龍吟。黑罴果然習慣性擡起右爪,卻不知這箭在半空突然分裂——三支虛影佯攻其雙目,真正的血箭卻刁鑽地鑽入它左腋下心髒。
"吼——"
驚天動地的哀嚎中,黑罴胸口金瘡轟然寸寸炸裂。無數金色根須從它體内爆出,将兇獸釘死在僞裝的"甘木"上。兩者接觸的瞬間,黑色樹皮簌簌脫落,露出内裡晶瑩剔透的水晶樹幹。
(這才是真正的甘木!)
小夭踉跄着爬起,突然被漫天七彩霞光晃得睜不開眼。樹冠頂端,翼展十丈的鳳鳥正冷眼俯瞰着她,喙間銜着一顆冰藍色的果實。
"以血破障,以命引路。"鳳鳥的聲音如金玉相擊,"你可知喚醒甘木的代價?"
小夭尚未回答,身後傳來枯枝斷裂聲。
塗山璟白衣染血地沖來,張開九尾,死死将她護在身後。
更遠處,秋荻正拎着昏迷的阿甘花踏過滿地金藤——少女鎖骨處的鳳鳥烙印,此刻正化作灰燼飄散......
鳳鳥睥睨着地上的三人,“不自量力”
一個俯沖,釋放火焰羽毛,施展《鳳凰火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起滔天熱浪,熾烈的火羽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地面瞬間化作焦土。
塗山璟的九尾幻影在烈焰中扭曲破碎,星光之箭尚未觸及鳳鳥真身,便被《鳳舞九天》的罡風絞成碎芒。
"區區狐妖,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鳳鳥長嘯一聲,華美的羽翼舒展,每一根翎羽都流轉着七彩霞光。它俯沖而下,利爪狠狠踩向塗山璟小夭兩人。
塗山璟不敵,抱着小夭連退數步,單手結印天狐結界。堪堪擋住利爪的猛擊,但震得整個屏障裂紋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