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伏兔眼神遊移,略帶結巴地開口,“那個……”事發突然,他還沒想好該怎麼說。
神威幹透的,披散的發絲垂在阿伏兔的臉側,酥酥麻麻,這話其實很說不出口……
藍色的珠子在白皙的手掌中滾了一圈,神威對着微弱的熒光照了照,璀璨奪目,是大海的深藍色。
神威沸騰的腦袋突然冷靜的可怕,
面無表情地在腦中一一篩選最近他們有過接觸的人選……是吉原的女人?還是華陀?還是?總之那個藍色頭發的女狐狸精嫌疑最大。
通敵的嫌疑到底是不能完全洗清……
神威雙手後撐,雙腿仍絞着阿伏兔的腰部,居高臨下地審視着那躲躲閃閃的雙眼,不帶一絲溫度。
貼着喉嚨的掌心微微用力。因為身體的原因,掌心發熱,帶着仿佛灼燒般的熱意。
隻要阿伏兔敢應,他保證明天那女人的頭就丢在海裡喂魚。
“你這是打算送給孔雀姬那個老……”
“我覺得這個珠子和你很……”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止住話頭,問出了一半的話墜在空中。
但該有的意思又都表達出來了。
一陣詭異而短暫的沉默。
啧,怎麼還有孔雀姬的事?
阿伏兔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了眼神威,隻覺得胸口更痛了,比窦娥還冤,有時候他真的不是很懂團長的天馬行空。
被這一眼一瞪,又沉默了片刻,神威顯然是有點氣短,也不知道是本來身體溫度就高還是疊加了一點尴尬,耳後有點熱辣辣的,他輕輕咳嗽了一聲,低頭命令道,
“你再說一遍。”剛剛沒太聽清。
這顯然與他平日裡嚣張的氣焰不符,看來是還有點沒回過神來。
阿伏兔順勢拍了拍神威扣住他咽喉的手掌,掙脫開來。
有點粗糙的大手圍住了神威的手腕,驚人的熱度順着相接處傳了過來,連帶着他也有點發燙。那種熱度似乎不僅僅是生理上的,更像是某種情感的傳遞。
這可能是病毒,還會傳染。
而且太做作了吧,當面送禮物這種事!這簡直就是違背了夜兔的祖訓。
“那…那個,哈哈,龜雨說這個她家親戚能哭出一筐,非要送我一顆。”阿伏兔的嗓音幹巴巴的,像被揉皺的報紙。
“是不值錢的小玩意。”
神威當然知道阿伏兔有這個收藏東西的小癖好,但這說辭顯然和剛剛脫口而出的不符,總不至于年紀輕輕就幻聽了吧。
“所以呢?然後呢?”湛藍的大眼睛此刻褪去了亢奮的血色,轉而露出一股無辜探究的神情,目光不移,緊盯着臉龐。
看似詢問實則逼問。
阿伏兔磨牙,偏生他還真就吃這套。
吃軟不吃……行吧,也吃硬。
“我想……”
“挂根鍊子?”
“做個發圈?”死魚眼一閉,阿伏兔平時可不打理自己的頭發,今天順手掏出的發圈還是為神威紮麻花辮而常備的。
因此這發圈做給誰的也是不言而喻。
神威摸了摸背後及腰的橘粉色長發,洗漱完畢後就沒有重新紮起來,此刻松散地垂着。
湛藍大眼睛中閃過一絲戲谑,他輕輕挑起眉,似乎對阿伏兔的說法感到意外,但不知怎麼的,身體卻從尾椎骨就泛起一種無法控制的,難以言喻的愉悅。
這是一種很稀巴爛的感覺。
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哦——怪不得你今天紮頭發了,原來是給自己做發圈呢。”似笑非笑的。
他把手往阿伏兔的脖子下伸去,五指張開,插進了淺棕色的發絲,揪出了一個辮子的形狀。
神威又對着燈光仔細打量了左手中的鲛珠,藍色的水光下流動着火一樣的光華。
這和他哪裡像了,果然隔代有代溝。
這小混蛋!
“是是是,給我自己做的,請你還給我吧,團長。”阿伏兔沒好氣地說道,伸手去夠。
卻見神威立馬合攏掌心,一把收走,把鲛珠徑直揣在了自己兜裡。
“這麼好的珠子為什麼要打孔,下屬的品味太差了,團長可是會被外人恥笑的,這個小東西就由團長沒收咯,反正也不值錢。”
“?”您是在玩羞/辱play嗎?
對于神威這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行為,阿伏兔不作評價,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神經兮兮的感覺。
一天不驚一下都難受,反正剛剛感受到的殺意沒有比雲業死掉時更重。
真可憐,怎麼會有兢兢業業的下屬一直處于無良上司的死亡威脅之下,阈值還提高了。
…………
不過阿伏兔還挺擔心神威身體的,夜兔也不是百毒不侵啊。
不會是因為聽到春雨這宇宙海賊的惡名,乙姬直接在菜裡下毒要把他們一網打盡吧。
阿伏兔心頭不由地一凜,糟糕,還是大意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背後的冷汗刷的流下來,這是他作為副團長的失職。
阿伏兔迅速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體溫正常,四肢靈活,思維正常,他倆吃的東西沒什麼區别,應該不是乙姬,在是敵是友還不明朗的情況下,這種活了千年的魚精應該不會那麼蠢。
那是神威自己的問題?
他又大着膽子,顫顫巍巍把手伸向神威。就當團長還是那個小孩子吧。
“這兒痛嗎?”
搖搖頭,大腿安全。
“這兒呢?”
身上也無恙,就是心跳有點快。
“頭上呢?”
那張俊俏的臉蛋可不敢摸,雖然光看就能覺得溫度不低。
神威被鲛珠的事一打岔,現在倒也不手癢了,仔細一辨别,好像确實和平常因戰鬥而興奮的感覺不一樣。
牙還是癢癢的。
他把阿伏兔的手挪到自己的腹部,
“這裡吧。”
“團長……”
“嗯?”
“你可能就是生蚝吃多了……”
挺荒謬,挺尴尬,又挺合理。
哦……原來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是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