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啊……
既然這尊佛還在第七師團,那得盡快把他請走。
“那帶我去見見他吧。”阿伏兔整了一下衣領。
…………
倒也是阿伏兔多慮了,元老院派來的人并不是什麼多厲害的角色。
春雨的海盜都知道,第七師團裡神威團長最厲害但很少管事,真正管事的其實是副團長。
見神威提督仍舊沒歸來,元老院的使者退而求其次,把阿伏兔帶上了回總艦的船。
這使者是個悶葫蘆,阿伏兔怎麼試探都沒撬開他的嘴。
說累了隻好自己閉目養神,一邊盤算着他和神威在地球上有沒有露出明顯的破綻。
應該不會,夜兔殺人從不留活口。
果然……
元老院不過是個中轉站,阿伏兔連元老院的老頭子都沒認全,緊接着就被帶去了宇宙深處。
落地,是實實的感覺。
這裡并不是漂浮在太空居無定所的飛船,更像是隐藏在山洞裡的龐大據點。
也不知是在哪個星球。
飛船着地後,使者帶着阿伏兔開了門,進基地的路一片漆黑,阿伏兔按着自己的脈搏數了足足六七百下,才在眼前些微感受到一點光亮。
…………
“上天”的目光不會輕易垂憐“無名小卒”,這次會議的阿伏兔并不是主角,他隻是跟着春雨元老院的元老一起來面見而已。
照理說宇宙海賊是不受任何星球管制的自由組織,與天道衆這種把控星球龍脈,幹涉内政的組織八竿子打不着,更不會受其制衡。
但春雨的元老們卻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這也說得過去,畢竟要在一個星球上攫取大量錢财,不打通當地執政者的門路是會很艱難的。
而天道衆作為幕後的把控者,他們輕飄飄一句話,就可以為春雨海賊大開方便之門。
此前春雨在地球販賣“轉生鄉”也是如此的操作。
阿伏兔在背後默默地看着元老們略顯“舔狗”的姿态,心裡歎了口氣。
怪不得神威看元老院的老頭子很不爽呢。
走過幽靜的回廊,面前出現一扇巨大的金屬門,使者舉起右手,将中指指節上的戒指反扣卡在門中間的凹陷處,靜待三秒後,一陣銀光流過,門便緩緩地移開了。
“請。”
…………
該怎麼形容這個地方呢,說決鬥場過于野蠻,說會議室又格格不入。
推開門,這裡的空間,比春雨總艦上高達三層的格鬥場還要開闊。
阿伏兔跟着元老往前走了幾步,被刺目的紫光閃的眼前一花,良久才看清内部的構造。
這是一個巨大的房間,四圍的合金牆壁上并沒有配置燈光,唯有面前天道衆成員身邊,閃着刺眼的紫色幽光,在這樣的明暗反差下,阿伏兔甚至不能辨别房間的盡頭,目光所及,隻有約直徑三百米的範圍可以看清。
最引人注目的,要數那十二根高聳入定的金屬立柱,立柱呈環形等距離排列,直直地豎在地闆上,表面蝕刻着類似電路的紋路,地面同樣如此,柱子環繞的地面中心,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圓洞,不知通向何處。
穹頂與地面構成完美的同心圓,數以萬計的凹槽從頂點呈放射狀延伸,與地面相同走向的溝壑形成鏡像對稱。
紫色流光順着凹槽奔湧,在立柱表面撞出細小的電弧。
滿世界都是耀眼的紫。
端坐在金屬柱頂端之上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天道衆成員了。
别說看不清神色,甚至連身材長相都難以看到,天道衆的人行事極其隐秘,頭戴鬥笠與面具,身上則罩着極為厚重的鬥篷。
在這樣的裝束下,十二人一眼看不出區别。
“聽說了吧,地球上幕府将軍德川定定已經沒有用處了。”這聲音帶着機械般的冷漠,從高處傳來。
“略有聽聞……”元老們也不傻,天道衆控制的星球的執政者出了岔子,别的不說,還影響他們在地球的“業務”呢。
“會敗給一橋派的小鬼說明這個蠢貨也沒有什麼執政的價值,但是……”
天道衆的一人頓了頓,“畢竟是一個用了這麼多年還算聽話好用的傀儡,如今他被人殺了,新扶上去的德川茂茂可不見得是個能乖乖聽話的人。”
“大人,這并不能改變什麼,别說是德川茂茂,即使是一橋派的少主一橋喜喜上位,也已經改變不了您在地球應有的地位。”春雨的一位元老站起來奉承了一波。
這确實是大實話,距離德川定定開國已有數十年,對于地球人的壽命來說,已差不多是半生。
當年最激烈的一波抵抗已經被成功瓦解,在天人殖民背景下新生的一代很少會激起反抗的意識,即使有,也成不了氣候。
一橋派要奪的隻是德川派的權,并不是天道衆的。
“呵。”端坐高台之上的人笑聲沙啞,“隻是聽說……這次事件的起源似乎與你們的提督有關。”
“這……”元老面露難色,給阿伏兔使了個眼色。
他們對這件事情了解的不是特别多,但也聽聞其中似乎有吉原的事,所以等也要等到第七師團的人回來一起解決。
“大人。”阿伏兔虛虛地向前拱了個手,“我是第七師團的副團長,我和神威提督近期一直在烙陽星,這地球上的争端我們倒還真不是特别了解。”
不管怎麼說,明面上打進江戶城的,一個是一橋派的佐佐木異三郎,一個是前攘夷志士白夜叉和他的朋友,這與第七師團可沒什麼關系。
歸根到底,是地球人的内部鬥争罷了。
“哦?是嗎?”
“是的,大人。”阿伏兔略一琢磨。
既然天道衆提及了吉原,想必也是知道了白夜叉等人闖進江戶城的起因,竊國之争的殘酷最是容易被一些風花雪月的故事所掩蓋。
“不過得知此事後,提督大人就派我抓緊趕了回來,畢竟地球上的吉原地區是歸我們春雨第七師團所有的,所以我們的消息會更為靈通一點。”
“哎!”阿伏兔重重一歎,“雖然德川定定的死亡歸根到底是因為一橋派的人奪權,但陰差陽錯也正好攪和進了另一件事。”
“有一位年老的遊女,看如今吉原城已經得以開放,便委托街上的浪人尋找年輕時的恩客,吉原自衛隊的隊長與她關系良好,自願幫助找尋,不知怎麼的,浪人誤闖進江戶城,也牽扯到這番是非當中。”
“德川定定的最終死亡與浪人無關,隻是不知他們在江戶城遇到了什麼敵手,竟也無形中幫了一橋派一把。”
“此事嚴格論起來吉原也算有錯,春雨同樣有管制不當之過,神威提督得知這事後,已經命人把那掀起波瀾的老婦處死了。”
“至于自衛隊隊長,她對于管理吉原還有益處,所以便從輕發落,相信殺雞儆猴已經夠了,不會再生什麼事端。”
阿伏兔一口氣說完,悄悄擡眼看了一下頂上的人。
也不知道這樣的解釋能不能糊弄過去。
頂上沉默了兩秒,突然傳出一個陰冷的聲音:“他說的對嗎?胧!”
“天之使者——八咫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