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安靜、可憐,還又白又漂亮又可愛。
被醫護弄痛了,也隻會睜着一雙浮着水霧的琥珀色眼睛發呆。
一下子就激起了小祁星竹的保護欲和中二魂,那個時候周圍的所有小朋友都活得很艱難,面對醫護的刁難和欺負,隻敢忍氣吞聲。
但所有人都知道,十五号實驗艙的黑頭發家夥打架非常兇,像個瘋子,弄壞了好多儀器,很多時候還都隻是為了一點很小很小的事情。
比如給和他同一個實驗艙的漂亮小孩兒換床暖和的被子或者僅僅為了一顆被踩碎的糖。
祁星竹每一次打了架後,就會和莊秋縮到一張床上,抱成一團。
莊秋的體溫總是很低,就算是像個小火爐一樣的祁星竹也要好久好久才能把他完全捂暖。
十二、三歲的祁星竹心中充滿了英雄主義色彩,就算是挨了罰渾身都痛,也要堅強地爬上莊秋的床躺在他身邊,手腳并用地比劃着自己關于未來的暢想。
要一把火燒掉這個惡心的地方,要帶莊秋去家裡吃巧克力,給他介紹自己讨厭的哥哥,他們以後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有一次,小祁星竹忽然興奮地趴到了莊秋的床邊,因為動作太大,抽到了嘴角的傷口,龇牙咧嘴又眼睛亮亮地問:“小秋,我以後是一定會分化成alpha的,到時候可以讓我來保護你嗎?”
小時候的莊秋比現在還要話少,少到祁星竹最開始都一直以為他是小啞巴的程度。
聽到這句話時,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孩兒,沒什麼情緒地反問:“我不讓,你就不保護我了嗎?”
“當然不是!”祁星竹立刻緊張地擺頭,但嘴巴笨,解釋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後,又忽然紅着臉扭扭捏捏地湊上來:“小秋,你以後會分化成omega嗎?我哥哥說omega都會和alpha在一起的。”
“你這麼漂亮,以後一定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omega吧!”
莊秋不理人,他也不生氣,不知道在腦袋瓜裡面幻想了些什麼,給自己哄得在被窩裡面翻來覆去地笑個不停。
“那你以後分化成omega的話,咱們倆就能永遠永遠在一起了,就像我的父親母親一樣。”少年最後期待又害羞地這樣小聲說,巴巴地注視着莊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又給痛得龇牙:“我、我肯定會對你好的!”
後來莊秋的回答,祁星竹一輩子都記得。
他歪了歪頭,又是一個輕飄飄的反問:“那我不是omega的話,就不能永遠永遠在一起嗎,祁星竹,你喜歡的隻是一個性别嗎?”
祁星竹當然不可能是這個意思,但當時的校霸還不是校霸,連個實驗室的室霸都算不上,又從小在祁家的保護下長大,根本沒有思考過這麼有深度的問題。
就算直覺莊秋說的不對,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隻會可憐巴巴地趴在床邊,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不是不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一直在一起的”。
或許是重複得次數多了,終于惹惱了想要睡午覺的漂亮同伴。
莊秋睜開眼,也學着他的樣子從床上坐起來,故意輕輕地捏着男孩兒的耳朵邊,柔軟的唇幾乎快要貼在上面,聲音像是飛過窗外的小鳥,翅膀一下下地扇在祁星竹的心上:“那麼好吧,祁星竹,我答應你。”
“如果我分化為了omega,你也是alpha的話,我們就永遠永遠在一起,就像你的父母一樣。”
這句話後來一直成為了祁星竹努力鍛煉和喝牛奶的動力(盡管這些都和第二性别分化沒有任何關系),最後他也的的确确與醫生最初的基因預測結果一樣,分化成了一名alpha。
但莊秋卻沒有如他期望地那樣地成為omega。
在晟澤學院門口再一次見到莊秋時,祁星竹隻感覺心跳都好像漏掉了一拍。
又欣喜又緊張。
長大了些的校霸已經知道自己以前纏着朋友要他做自己的omega這種行為,有多麼不禮貌和天真。
卻還是在得知到莊秋的第二性别時,心中隐隐地劃過失落沮喪。
但現在快三年過去,omega這個詞竟然真的和莊秋扯上了關系。
祁星竹的大腦一片亂麻心跳得飛快,從祁峰辦公室跑出來後,下意識地就想要去尋找莊秋。
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找他,但就是急切又慌亂地希望立刻能見到這道身影。
這家夥看着走路慢悠悠的,可才一會兒就找不到人。
祁星竹急匆匆地跑到了校門口,正好看到一輛公交從面前發動,他瞳孔一縮,下意識地就以為莊秋是上了這班車回家。
一時間鼻子一酸,許久沒有發作的中二魂忽然就熊熊燃燒起來,眼看着就想要将精神體放出來去追車。
就在校霸即将在晟澤門口上演苦情狗血校園偶像劇“追車與檢讨的秘密”時,一道困惑的聲音忽然在身後不遠處響起來:“祁星竹?”
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主席,懷中抱着一隻白色的卷毛小奶狗,手上還拎着新買的罐頭。
莊秋好奇地看了一眼已經遠去的公交:“沒趕上公交而已,這麼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