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罕見地沒有被機動車的轟隆聲吵醒,喊醒主席的人也與往常不一樣。
“喂,文青哥讓我來喊你起床。”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朵邊上響起來,像是偶爾會在早晨響起的小鳥叫聲,音量不大不小,盡管能聽到,但還是一點也不想離開被窩。
“不要睡了,我們快要來不及了。”小鳥仍然在叽叽喳喳,甚至還猶豫着将‘翅膀尖’放到了裹成一團的被子上方,放上去半秒鐘又猛地收回來:“啧,算了,你要睡就睡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遲到……”
小鳥當然是吵不醒莊秋的,但‘遲到’兩個字可以喚醒一名‘好學生’的最後一點點自制力。
莊秋每次睡覺都喜歡把腦袋埋進被子裡面,這次也一樣,好不容易恢複一點意識,頭也還縮在溫暖的被窩中,隻伸出一隻手來掙紮。
寬松的睡衣袖子因為他的動作而往下滑,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手臂,骨節分明的手指自然蜷縮着,被子中還傳出來道迷迷糊糊的嘟囔聲:“拉我起來。”
手舉了好一會兒,外面那人也沒有反應,除了頻率加快了點的呼吸聲,就沒有其他動靜了。
因為周圍太安靜,莊秋差點腦袋一歪又繼續睡了下去。
幸而這位提供叫醒服務的新手alpha總算想起來了自己的目的,在莊秋的手臂快要往下掉時,一把抓住了它。
入手便是一片光滑的皮膚,和想象中的一樣手感很好,就是溫度不太高,像是以前嘗過的冰豆花。
祁星竹心髒砰砰砰地跳,忍不住想,原來omega的皮膚真的和網上說的一樣。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莊秋這家夥,好像從小摸起來就是這種感覺。
軟軟的,涼涼的,滑滑的,香香的……
就是心腸又冷又硬。
就像是現在:“放手。”
被無情拍開了手的校霸,瞳孔迷茫了一瞬後猛地收縮,陡然清醒過來。
祁星竹飛快地後退數步,欲蓋彌彰般高聲狡辯:“我是文青哥喊過來幫忙的,又不是在幹壞事,你打我幹嘛!”
莊秋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才睡醒的主席,大腦運轉地很慢,隻是安靜地望着床前虛張聲勢的少年:“哦。”
看着面無表情,實則已經走神好一會兒了。
他在說什麼,語速好快,反應不過來了,他的耳朵好紅欸,困……
祁星竹被他盯得受不了,一時也沒有意識到面前的人隻是在單純地發呆,兀自尴尬羞惱後悔了一陣,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見莊秋還一動不動地呆在床上,再次别别扭扭地上前來:“那個,我真是文青哥喊來的,他早上臨時有事……”
“我知道。”發色較淺的少年眼底還帶着困倦,打着哈欠向前伸出手,面無表情地說着一些很不符合人設的話:“那你要幫我穿衣服。”
說着又将手擡高了點,含含糊糊地閉上眼睛呢喃:“先脫掉睡衣……”
祁星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照普遍意義上校霸的時候惡劣想法,他應該壞心眼地打開手機,将宿敵這一副迷糊的樣子錄下來當做日後嘲笑的資本。
再不濟也應該不屑地哼笑,頭一甩留下一句“我祁星竹才不當保姆伺候人”,随後揚長離去。
可事實上,作威作福了三年的校霸本人,卻隻是繃着一張漲紅的臉,垂着腦袋哆嗦着手,結結巴巴地問:“你、你這扣子咋這麼難解啊,我直接扯爛行不行?”
下一刻,手背卻被輕輕按住。
莊秋在校霸用微微發着顫的手指解開了自己的第三顆睡衣扣子時,大腦終于運轉了起來,琥珀色的眸子平靜地擡起:“祁星竹,你為什麼要脫我衣服。”
被指名道姓的家夥瞬間炸毛,滿臉寫着驚慌失措,想要辯解,但手卻還放在人家的胸膛上,再加上已經解開了的幾顆扣子和光滑的皮膚——簡直就是一個人贓俱獲最佳現場。
“我真沒做什麼,是你讓我脫的,而且還沒摸到什麼……不對不對!啊啊啊,你别那麼看着我了!”
校霸又開始捂住臉惱羞成怒地自言自語一些奇怪東西了,莊秋沒忍住又打了個哈切,在心中默默給他的叫醒服務打了個差評,然後就自顧自地開始解剩下的扣子。
豈料校霸卻更激動了,連退幾步,紅着臉碰的一下撞到了門上,大聲吼:“你你你又要做什麼!”
莊秋垂着頭專心解扣子:“脫睡衣。”
他的動作看着慢吞吞,卻比之前的祁星竹要快多了,幾乎就是在尾音落下的同時,寬松的睡衣就褪下了肩膀,一大片白皙的皮膚直直地沖擊到了門口alpha的面前
祁星竹瞳孔巨震,猛地轉過頭慌裡慌張地想要往外跑,結果忘記門是關着的,一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到了門上,發出沉悶的一道“嘭”聲。
被撞得捂住額頭唔了一聲,也來不及管腦袋有沒有起包,哆哆嗦嗦地握住門把手,門一打開就仿佛逃命一般地快步離開。
隻留下一道語速飛快還生硬幹巴的聲音:“我在外面等你!”
莊秋早已習慣祁星竹突如其來的過激反應了,又眯着眼睛打了個哈切後,就慢悠悠地繼續換衣服。
而沖出門外的祁星竹卻是跌跌撞撞地沖進了洗手間,他的臉燙得不行,用冷水洗了好幾把臉也難以完全将溫度降下去。
特殊人種的記憶力很好,就算隻有一秒鐘不到,但那副畫面還是深深地映射到了大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