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兩人身後的,正是祁峰。
祁教官現在的樣子看上去有幾分狼狽,臉上和身上都挂了彩,臉色臭得不行。
莊秋的視線從青年破了皮的嘴角上劃過,很輕易地就猜出了這些傷口的出處,繞過前方的祁星竹,直接開口問:“祁教官,我哥哥和你在一起嗎?”
祁峰能對着自家弟弟大大咧咧地罵兔崽子,卻無法對着莊秋這麼說,和他對視上後,表情複雜地歎了口氣:“小秋,你真的不該來。”
莊秋沒有理會這句話,隻是思考了幾秒鐘,就平靜地得出一個結論:“哥哥也在這裡。”
祁峰和莊文青之間的感情既複雜又沉甸甸,莊文青從十六歲起就失去了父母,後面又和唯一的弟弟分散,沒有找回莊秋的這段漫長沉重的時間,幾乎就是祁峰陪在他身邊。
莊秋很少去幹涉兩個哥哥之間的事情,但也能看得出,祁峰将莊文青看得很緊,莊文青如果出了事,祁峰的狀态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
面前的男人看着好像心情不佳,實際上姿态放松,說明他的心上人仍舊好好地呆在他能夠看得到的安全地方。
所以,哥哥大概率也在這個“生态秋”裡面,且應該沒什麼危險。
最多就是這兩個幼稚的成年人之間發生了些小摩擦,或者是莊文青發現了莊秋和祁星竹的存在,才将祁峰趕過來。
想通之後,莊秋便也不着急祁教官的回答,伸手将校霸的精神體抱起來,還自然地将好奇探出腦袋來的灰狼按回到懷裡。
“祁教官,麻煩您轉告哥哥,如果他不希望我來這裡的話,就親自來把我帶回去。”莊秋直接地繞過了面前的青年,繼續向着他預測的方向走。
“否則,”莊秋頓了頓,留下最後一句話:“我也會找到他,和他一起離開。”
莊主席看着好說話,實際上倔起來十頭驢都拉不回來。
說完便也不看祁峰的反應,頭也不回地離開。
祁星竹當然下意識地就想要跟上去,卻被哥哥攔了下來。
祁教官沒好氣地活動着手腳,毫無預兆地就對着自家弟弟揮過去一圈:“臭小子,讓你好好看着小秋,你還監守自盜上了。”
——
這個生态球估計是聖德魯花了大價錢專門建造的,範圍竟然出奇的大,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顯得獨自行走在其中的少年背影愈發地單薄和安靜。
好像天地之間的最後一小片樹葉,最是獨一無二,也最是孤獨寂寥。
但很快,這股孤獨的甯靜就被咋咋呼呼的校霸所打斷了。
祁星竹非常生氣,整隻alpha都氣得像是要爆炸,他猛地拉住了莊秋的手臂,兇巴巴地控訴:“莊秋!你為什麼不等我!”
不等祁峰就算了,為什麼連自己也不等。
而且還走得飛快,要不是利爾會通風報信,祁星竹還真不能那麼快就追上來,看到少年的身影時,他又是慶幸又是惱怒,而和莊秋對視上時,這股憤怒又很快地變成了委屈。
“你剛剛不幫我就算了,還趁着我和祁峰切磋的時候溜掉。”
校霸同學最好面子,連被哥哥單方面教訓,也能解釋成切磋。
莊秋一邊揉着灰狼毛茸茸的腦袋,一邊好奇地啊了一聲:“那你赢了嗎。”
“哼,那當然是……嘶。”反正祁峰不在,祁星竹正想要胡編亂造一通,卻因為太嚣張扯到了嘴邊的淤青,沒忍住痛呼了一聲,結果一擡頭就看到莊秋在對着自己笑。
心中一股奇怪的熱流湧過,祁星竹的心跳加快耳朵也泛起點紅,來之前都已經在心裡面演練了無數遍的狠話,一下子就說不出來了。
他啊啊嗚嗚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暴躁地自言自語:“我真是服了……”
莊秋抱着狗(?),困惑地看着他自顧自地發了一會兒瘋,等這家夥終于慢慢停止了嚎叫,才慢悠悠地再次開口:“那你為什麼要追上來,祁教官攔住你,就是不想你和我一起趟這趟渾水。”
“聖德魯很早以前就想要越過哥哥來找我,說明實驗室那群人還是不死心,你現在跟着我,除了會惹一身麻煩……”
話沒有說完,身旁的校霸終于再也忍不了,知道自己說不過莊秋,幹脆三兩步上前來,捂住他的嘴巴:“你再胡說八道試試!”
被捂住了嘴巴的隻露出來了兩隻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安靜而無辜地望着祁星竹。
莊秋當然不會覺得自己是在胡說,他對自己的判斷向來很有自信。
祁星竹現在離自己遠一點,是最好的選擇,祁峰剛才刻意的“切磋”,未必真的是想要教訓弟弟,也并不是真的要阻止兩人同行,更像是在提醒。
莊家這兩兄弟,一個比一個難搞又危險,祁教官是聰明人,從内心裡其實并不太希望弟弟也再次陷入險境,至少不應該是這種莽撞的狀态陷入進去。
這很正常,主席覺得自己非常理解,并且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