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不用景元糾結太長時間,令季就先一步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
“将軍,你猜得太準确了,讓我以為你早已知道此事。”令季實話實說,在景元說出維克的名字時,他第一反應是對方早就接到消息。
所以他才生出尴尬,畢竟他實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對景元解釋維克的所作所為。
令季這麼想着,再看景元,發現對方臉上全是無奈。
“嗯,若是我早就知曉你接待開拓者那日發生了什麼,又何必要問你?”景元迎着令季的視線,點出他認知中的漏洞。
說完之後,景元還不忘調侃,“雖身為羅浮将軍,我要對羅浮上發生的大大小小都要留意,但我也不像是肆意穿梭在羅浮各處的狸奴,什麼事都能窺探一二。”
景元将自己比作動物的形容使得令季忍不住笑了笑。
不過很快令季就收斂起笑容,他點點頭,“我明白了将軍,是我想太多了。”
“無事,對我詳細說說你做的夢吧。”重新将話題拉回到夢上,景元決定等此事結束,再就私人問題和令季好好地談一談。
從剛才令季的反應來看,景元很明顯地能感覺出他不是認為自己早得到消息,而是他有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
可一次簡單的喚醒,又能有什麼不想讓其他人知曉的内情?
景元心中隐隐有答案,奈何正因察覺出其中的内情,他才不好開口。
暗中搖了搖頭,最終景元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令季的夢上。
靜靜聽着令季将夢中的所見所聞一一講出,景元的眉頭開始皺起。
等到令季說到面具在維克喚醒自己的前一秒,突然覆蓋在他的臉上之後,一個不妙的猜測自景元腦海中成型。
“或許夢中的面具不是想要阻止你。”景元在令季講完後馬上說出他的看法。
令季嘴唇動了動,最終他咬了咬牙,要把那個沒有提到的細節告訴景元。
是因為維克采納了穹的建議,要用吻來喚醒他,那個面具才湊上來,防止他提前醒來,阻止維克的行動。
然而就在令季到嘴邊的時候,他聽見景元沉聲說道,“載着你來到仙舟的那艘船,曾與豐饒星神擦肩而過。”
為了讓令季安心,景元用了豐饒星神,這個相對中立的稱呼,而非是壽瘟禍祖。
可惜稱呼上的改變沒有起到多少安撫的效果。
令季直接怔住。
見狀景元沒有多賣關子。
“我也是看到你的資料,才想起這件事,仙舟曆史上不乏遇見其他星神,那次又是擦肩而過,便在進行過例行調查後,将這部分資料如常封存。”
頓了頓,景雲歎了口氣,“若非此次豐饒星神行為略有異常,從調查上來看,疑似與另一位星神有關,我也不會将你與這件事聯系起來。”
“另一位星神是歡愉星神嗎?”令季回的速度得很快。
景元以點頭作為回應。
得到肯定的答案,令季沉默了,一種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奇怪感覺冒出來。
根據過去維克的說法,是他準備前往羅浮,才有成就出現。
從某種方面來講,維克的話佐證了景元剛才的話。
歡愉星神阿哈大概率早就知曉他的存在。
正是因祂的出手,才能準确幹擾豐饒星神與他的接觸。
至于為什麼幹預……很可能是為了不讓豐饒星神接近那艘載着另一個穿越者的商船。
身為另一個穿越者,令季在得出這個結論後,不免覺得很荒誕。
可考慮到做這件事的星神是阿哈,恍然間他釋然了。
對于阿哈來說,祂幹擾豐饒星神十有八九是為看樂子。
因此其實他不用太在意阿哈的目的,唯一要在意的是豐饒星神為何來找他。
這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會想一段時間自己被星神注視的緣由,對令季卻是答案早已擺在眼前,就差說出來。
他被星神關注,無非是他和維克一樣,也是穿越者。
按照維克的說法,他們還是從真實世界來到遊戲裡的世界。
說不定在遊戲裡的星神,還想通過他們,來到所謂的‘現實’,給遊戲外的世界一點小小的震撼。
令季為突然生出來的設想搖了搖頭,緊接着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将軍,我來自另一個世界。”
“這是你們的特殊之處?”景元毫不意外地接受了令季的說法。
偏偏正是景元這樣的态度讓令季懸着的心放下。
果然當世界以宇宙為尺度,很多聽起來很震撼的事都顯得平平無奇。
令季為此感到輕松,他嗯了一聲,然後對景元說出維克和他一樣,都來自那個世界。
“原來如此,這正是你們一見如故的理由。”景元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他也放下心。
坐在對面的令季對景元暗暗松了口氣的的小細節一無所知,他趁熱打鐵,“是的,他來找我,我也很意外,所以将軍,能否等此次實習結束後,我與他一同去旅行?”
他自覺現在不提要和維克去旅行,以後就真的隻能偷偷地走。
當前的景元知曉了他和維克是來自同一個世界,也明白了他們之間的羁絆,此刻可以說是打感情牌最好時機。
不止從感情上攻略。
令季想了想,輕聲道,“如果豐饒星神一直在關注我,正如歡愉星神關注維克,那我離開羅浮是最好的選擇。”
這話讓景元又歎了口氣,“我本還想要安慰你,現在看來不用了。”說完他擺擺手,“你且回去吧,一切結束後,我會為你特批一份文書,方便你去旅行。”
“謝謝将軍。”令季沒預料到景元答應這麼幹脆,滿心都是驚喜,連被星神關注的震驚都沖淡了。
這一幕落在景元的眼裡,他笑了笑,沒再多說。
令季很識趣的也沒再講下去,在道别後,便按照原路離開神策府。
目送令季走遠,景元看了看棋盤,他的嘴角的笑容消失,神情也變得複雜。
或許最初令季想要離開仙舟去旅行是因私情,可他在得知自身被豐饒星神關注後說的那些話,讓景元明白,他的确是為了仙舟着想。
就算沒有維克的存在,令季在知曉真相以後,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也正是看透這點,景元才沒有多猶豫便同意令季去旅行的要求。
被豐饒星神關注一事若是傳出去,令季再留在仙舟上,不論是對他,還是對仙舟,恐怕都不會太好。
正如此次的夢,星核使得建木複生的同時,很可能創造它的豐饒星神也有所感知
放在往常,星神不會為一個小變故投來注視。
這次很明顯不太一樣。
令季那場有着樹和面具的夢,大概率是豐饒星神想借助建木複生,與自身建立起來的聯系,重新找到他,隻是這次又被歡愉星神阻止了。
經曆兩次失敗,豐饒星神倘若再有機會接觸令季,祂又會怎麼做?
景元揉了揉太陽穴,沒有順着這個問題深入想下去。
有些事情是不能細想的,因此與其去思考那些,景元自認不如想想如何對他身邊的後輩因材施教,進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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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星港内,無數培育星槎的箱子堆砌在一起,仿若将整座洞天變成了是一座巨大的迷宮。
就在這曲折之中,谛聽的叫聲響起。
跟随着谛聽,負責搜捕卡芙卡的穹等人沖過一處拐角,來到了某處沒有多少箱子的開闊區域。
而他們此次要抓捕的目标對象就在這片區域的中央。
“歡迎……嗯?”卡芙卡的問候在中途發生了改變,她看向維克,面上露出些許不解。
幾秒後,隻聽卡芙卡對維克笃定道,“你是意外的客人。”
被這麼稱呼的維克不明所以,徑直問道,“什麼意思。”
“劇本裡的稱呼,排除在‘命運’之外的人。”卡芙卡說到這裡想到一些細節,補充道,“艾利歐也僅能看到意外,而不是看到象征意外的你。”
換言之她是親眼見到維克,才得以确定艾利歐劇本裡标注的意外究竟是誰。
歡愉的令使,确實是配在命運裡稱得上意外的存在。
那麼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欺瞞命運?
卡芙卡産生了新的疑問。
正當卡芙卡思索之際,抱着谛聽,三月七不太确定地問向瓦.爾.特,“艾利歐?楊叔,組建星核獵手的家夥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是的,艾利歐,在公司的通緝令中被稱為命運的奴隸,星核獵手的招募者。”瓦.爾.特詳細地對三月七解釋,随後他看向維克,“艾利歐,預料到了你的出現。”
維克聽到瓦.爾.特的話,想告訴他,艾利歐同樣也看到了星穹列車的各位。
然而卡芙卡快他一步。
“既然你們對艾利歐很熟悉,那我便直言了,在艾利歐交給我的劇本裡,主角是你們。”收起沉思,卡芙卡又看向維克,“他是意外。”
此話一出,三月七先感到不高興,她反駁道,“維克是我們的朋友,他在這裡很正常,倒是你,不知道在計劃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