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将新鋪的床單熨出冷白的褶皺，松下問童子扯開淺灰色睡衣——家入硝子替她包紮時随手塞的。

腹部的繃帶滲出黃綠色黏液，碘伏藥瓶在茶幾上磕出刺耳脆響。

她退出隻剩【1小時】的倒計時頁面，視網膜上懸浮的協議窗口忽明忽暗，關于術式的說明僅有三行閃爍字迹。

最後一行甚至被遮住：

警告！能量耗盡會***，***第二次将懲罰***

“協議的漏洞比咒靈的牙縫還寬啊......"

她蘸着碘伏的棉簽狠狠戳向虛拟協議，暗褐色液體在【宿主死亡則系統重置】條款上暈出琥珀光圈，

"篡改檔案連印章都懶得換新的......"傷口接觸消毒液的刺痛讓她瞳孔收縮，

"你們是廢物回收站嗎？專收我這種垃圾？"

【默認身份設定并無漏洞，請宿主盡快完成任務一】電子音滋滋作響。

衣櫃鏡面映出她冷笑的臉："夜蛾說推薦信蓋的是廢止印章——"棉簽折斷在掌心，"總監部去年就換了新章，你們連這點情報都偷不到？"

系統突然卡幀，光球在意識海裡炸成亂碼煙花：【查驗中......】

記憶倒帶回兩小時前——

夜蛾正道站在醫務室門口，粗粝的掌心按在她肩上："既然你是咒術師，就可以來高專。"

他墨鏡後的目光穿透她虛僞的溫順，"但仇恨撐不起咒術師的脊梁。"

"我不需要脊梁。"她聽見自己用最甜美的聲音回答，"我隻要那些人的眼淚流成血河。"

夜蛾沉默許久，轉身時留下的話像咒靈的觸須再次刺入腹部：

"當複仇成為生存唯一意義時，真正的懲罰其實是幸存者被困在過去永遠清醒地品嘗痛苦的滋味。“

棕發淚痣前輩把儀器套在她身上：“明早的體術課會有術式測試，讓夜蛾老師看看你成為咒術師的決心吧。”

忽然，一顆光球從她識海中跌跌撞撞地滾出來，撞碎了回憶的幕布。

傷口又在隐隐作痛，松下扯開染血的繃帶，低聲呢喃：“決心？”

虎牙碾碎這個詞的尾音，她突然捏碎空藥瓶，玻璃碎片刺入掌心的瞬間，金色能量如潰堤的蛆群從傷口湧出，“我這種靠騷擾他人達到自己目的垃圾......”

【警告！宿主已被[窗]列為監視對象！】

"補償。"鋒利的玻璃碎片抵住頸動脈，"要麼給我完整的術式說明——"

血珠順着鎖骨滑入陰影，"要麼解釋那個叫宿傩的手指是怎麼回事...."

系統光球突然從識海跌落，像素化的淚滴特效卡成亂碼：

【可補償情報！】光球炸成故障藝術般的煙花

【六眼坐标***】

月光突然被割裂，窗簾縫隙透進的銀白刀痕上，隐約映出窗外懸浮的人形輪廓。

少女垂眸輕笑，指尖抹過頸間血痕："夜探女生宿舍啊......"斷裂的指甲在窗台刮出刺耳鳴叫，"真是人渣......"

她猛地推開窗戶，月光如瀑傾瀉在驟然放大的瞳孔上："五條前輩！"

喉間溢出甜膩的驚喘，發絲垂落的弧度精确如量角器，"您怎麼會在女生宿舍這裡？"

腦内寂靜如斷線的老式電話。

這人…完全不羞愧？松下浮在臉上的驚訝凝固成劣質石膏像，她倏地後退半步，唇角提起精密調試過的弧度："失禮了。"

關窗的動作優雅如謝幕，睫羽垂落的陰影恰好掩住眼底的思索：隻是語言冒犯沒有用…

一隻白皙而修長的手卡在了即将關上地窗戶上 ，蒼青色血管在掌背暴起成液壓杆形狀，無名指以反關節角度楔入縫隙，被打開的窗戶露出一頭在月光下下炸成棉花糖雲團的白發：“喂，新生，和老子打一架？”

松下後退半步，發帶被咒力餘波削斷的瞬間，蒼藍光芒映亮她瞳孔深處凍結的荒原。五條悟指尖的咒力擦過耳尖，在牆面烙出隕石坑狀的焦痕。

"五條前輩，"她側身避開第二道咒力，染血的虎牙咬住下唇新痂，"熬夜對身體不好，不如…"

指尖金絲悄然纏上對方腳踝，卻在觸及無下限前霧化成腥甜血氣。

系統光球在意識中尖叫：【隻剩一小時，請盡快完成任務一：收集第一次羞恥能量】

白發少年瞬移到衣櫃前，墨鏡倒映出她淩亂的領口："老子最讨厭老橘子的腔調——"

蒼藍咒力炸開的氣流掀飛衣櫃門，幾件衣物如白鴿驚飛。

“那麼我就不客氣的使用前輩了。“

松下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前輩被打哭的話，會留下羞恥的眼淚吧？“

她背靠龜裂的牆體，金色能量從毛孔滲出時裹挾着血珠，在身前凝結成蜂窩狀盾牌。

五條悟指尖的「蒼」撕裂空氣的瞬間，她忽然翻轉手腕——盾牌竟如捕蠅草反向包裹咒力球，能量坍縮迸發的牛毛細針中，三根沾着她血液的金針釘入牆面。

"防禦裡藏追蹤器？"五條悟瞬移時帶起的飓風掀翻茶幾，六眼虹膜中數據流炸成藍色煙花，"用血做媒介也太老套了......"

少女舔舐着手腕傷口，金色凝膠順着咒力餘波瘋狂增殖。當其纏上五條悟腳踝時，凝膠内部浮現的數千顆眼球狀能量體同時眨眼——"視覺污染套餐，請笑納。"

五條悟扯斷能量體的刹那，少女将右臂插入凝膠池。金色流體逆流而上，在她肩胛骨爆出孔雀翎刃片，卻在觸及無下限前霧化成鐵鏽味的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