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哥哥。」
他用手機給傅和橋留了條短信。
這一年多來,是傅和橋的支持,幫着他庇護他,而他現在卻要辜負哥哥的期望當個逃兵了。
傅和溪顧不上多做思量,踩上窗台,抓緊繩子便順着牆邊往下爬。得益于他以往翻牆的經驗,這項任務還不算太難,隻是麻繩的粗粝磨得掌心生疼。
傅和溪的家在五樓,繩子不夠長,僅垂落到二樓的窗台邊上,他向下望着離地三四米的距離,估算摔不死,便縱身躍下。
……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季行之思來想去,還是給媽媽發了份新年祝福。
他剛得知自己多了個妹妹,是母親和她的再婚丈夫從福利院領養來的。
季行之姑且認對方為妹妹,也不知道妹妹是否想要自己這個哥哥,因為媽媽沒有告訴他這件事。他是從母親的朋友圈發的照片裡發現的,知道的速度和列表裡的其他聯系人還慢了幾天。
妹妹剛滿兩歲,黑色短發,小鵝蛋臉,穿着媽媽給她買的紅色連衣裙,面上的表情看起來還有些緊張。
新生命的到來顯然讓這對夫妻的生活變得手忙腳亂,他們給她起了個新名字,忙着給她做身體檢查,帶着她去公園散步,去遊樂場玩,給她慶祝生日,幫她帶上生日帽,訂了大蛋糕,拍攝成了一家三口幸福的照片。
隻是這個家并不包括季行之。
淩晨四點鐘,季行之還是沒有得到媽媽的回複,他反複在嫉妒和體諒之間煎熬。
他不斷安慰自己,作為一個成年人該更加成熟獨立,不能像個孩子一直黏着媽媽。何況他的母親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很忙,她需要照顧妹妹,妹妹還小,更需要愛。
可失落感還是止不住從縫隙間漏進來,那個小女孩似乎輕而易舉就得到了自己從小到大渴望的東西。
這讓他徹夜無眠,蜷縮着坐在沙發上,身上披了條薄毯,和小時候跨年夜等待媽媽回家的小季行之一樣是個可憐蟲。
防盜門像是不忍他的孤寂,在這時候忽然響起了開鎖聲,季行之知道這時候肯定不是自己的媽媽,可這瞬間還是讓他欣喜非常。
薄毯被丢在了地上,他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赤腳奔向玄關,在大門被鑰匙從外面打開之前開了門,急不可待印證自己的猜想。
擁有這座公寓第二把鑰匙的主人奇迹般從天而降。
傅和溪背着走廊的燈光站在門前,他耷拉着腦袋,目光呆滞,看見地上一對沒穿鞋的大腳丫,而後才像恢複了一絲生機擡起眼眸。
鑰匙還插在鎖孔上,他們已将彼此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