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聞漪的那一刻，他才恢複冷靜。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剛才瘋狂的舉動。

聞漪的呼吸輕輕掃過顧屹風的下颌，搖搖欲墜的理智提醒着他，這不該是一個監管人該有的狀态。

“顧處？”聞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顧屹風猛地扣住她的手腕，肌膚相觸的瞬間，兩人同時一震。

“你說呢？”他聲音沙啞，“我給你發了多少條消息，打了多少個電話，” 溫熱的呼吸拂過聞漪的頸側，“聞小姐是覺得國安局的人很閑？”

聞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手腕處傳來無法忽視的溫度，她的心也随之升溫。

這是完全沒有想到過的展開，顧屹風……難道真的喜歡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會了。”

“給你十分鐘準備，如果你還想去吃雲湖菜的話。” 顧屹風喉結滾動，突然松開她轉身：

“吃完飯我告訴你關于郭青宇的最新發現。”

“真的？！” 聞漪的眸光一閃，如同盛夏夜晚的流星。

難以直視她清澈的目光，顧屹風選擇微微避開了視線。

“我希望借助你的能力和我一起尋找線索。因為…我需要你。 ”

是真話，也是謊話。

他想要的不是她的特殊能力，他隻想要她。

一瞬間，腦聞漪有些猶豫。

她的能力有這麼大能耐嗎？

何況她還不能很好駕馭自己的能力。顧屹風哪裡來的信心她能幫上忙?

海裡閃過很多念頭，聞漪睫毛輕顫，随後眸光微動，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不過，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很陌生，卻讓人怦然心動。

*

雲湖菜館的包廂裡，水晶燈在青瓷碗碟上投下細碎光斑。

顧屹風将補充協議推到聞漪面前：“簽字。”

聞漪的筷子在鲥魚上方頓了頓：“這是什麼？”

“監管協議補充條款。每日22點前主動報備行程。” 他指尖輕點條款，"包括外出地點、同行人員、預計返回時間。”

“顧屹風！你幹脆把我栓你身上算了！” 她一筷子戳穿了盤子裡的魚眼，“早知如此，我還不如跟我哥……”

包廂内突然安靜下來。

“聞漪！” 他突然扣住她手腕，“你要跟他走。”

這不是疑問句。

“……”

聞漪想要掙開，卻被死死握住：“...這不關你的事。”

“我是你的監管人！” 他的手微微用力，青筋跳動。

“可你不是聞家人！” 聞漪突然提高音量，又猛地咬住唇，“顧屹風，你根本不知道我們要面對什麼...”

“你知道我是如何成為特别案件調查處處長的嗎？我說過，你可以試着相信我，為什麼不肯……”

聲音突然哽住。

聞漪看見他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

“不肯...”他聲音低啞，"...不肯相信我能保護你。"

“因為我怕你死啊...” 她轉過臉不去看他，“聞氏内鬥的時候，死的最快的永遠是普通人。”

顧屹風眼底暗流翻湧：“聞漪，你根本不知道我能做到什麼程度。”

包廂裡隻剩下瓷器碰撞的輕響。

回程路上，急雨滂沱，黑色越野車在聞漪家樓前熄火。

雨水重重砸在車窗玻璃上，模糊了視線。

顧屹風突然按住聞漪要去開門的手：

“你曾問我，等到那個人了嗎？” 他的拇指擦過她纖細的腕骨，帶着灼熱的體溫。

“我花了十五年的時間，走到能保護她的位置。”他垂着眼，唇角卻繃得極緊，仿佛在克制即将決堤的情緒。

沉默在雨聲中喧嚣。

聞漪的呼吸凝滞在胸腔，被顧屹風覆蓋的手微微攥緊。

他忽然笑了：

“我等的那個人，終于長大了。” 聲音很低，幾乎被雨聲淹沒，卻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指尖順着她掌心滑入，十指緊扣的瞬間，他忽然收緊，将她扣入自己的懷裡。

雨水驟然傾瀉，像一場遲來的宣洩。

他俯身逼近，薄唇幾乎貼上她的，呼吸交纏間，一字一句碾碎聞漪所有退路：

“聞漪，監管協議從來不是公事公辦，而是我明目張膽的私心。” 帶着薄繭的掌心覆上她的後頸，不容抗拒地将她壓向自己，“是十五年來一直想要保護你的執念。”

聞漪心跳如雷，忘記了呼吸。

雨滴在觸及車窗的刹那凝成靜止的星河。

億萬顆水珠掙脫地心引力，整片雨幕開始倒流。

顧屹風的手表屏幕閃爍着紅色警告：【0.5級引力畸變】

顧屹風的唇離她隻剩毫米之距，灼熱的呼吸燙紅聞漪耳尖。

四周懸浮的雨滴随着她加速的心跳微微震顫。

睫毛輕顫如蝶翼，她不自覺地閉上眼——

“滴滴——滴滴——”

刺耳的鈴聲劃破靜谧。

顧屹風瞥見來電顯示：【加密線路】

“說。”

“老大，我剛才成功黑進了郭青宇的APP，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