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朦胧間,她感覺顧屹風加快了腳步,空氣裡飄來的汽油味——他們到了停車場。
車門被打開,她被小心地放在副駕駛座上。
顧屹風替她扣上了安全帶。
他的拇指輕輕抹去唇上殘留的血絲,卻在看到更多鮮血湧出時瞳孔驟縮。
“聞漪?聞漪!” 他向來的冷靜自持在這一刻崩塌。
就在他準備直奔醫院時,聞漪艱難地咽下血沫。
她撫上顧屹風的掌心,低聲道:“沒事……”
“這叫沒事?” 顧屹風咬牙問,眼中暗流湧動。
他突然俯身靠近,吻上了她帶血的唇。
這個吻毫無預兆,鐵鏽味在兩人唇齒間蔓延。
他的唇原本很涼,卻在貼上她唇的一刻燃起了火。
聞漪在混沌中忘了掙紮。他的手扣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沖動的吻。
當顧屹風終于退開時,聞漪的劇烈喘息着,緩緩睜開了眼睛。
顧屹風神色坦然,仿佛無事發生,除了唇上還沾着她的血。
兩人呼吸交錯,誰都沒有先開口。
“你……” 聞漪的聲音極輕,但顧屹風聽懂了她。
他擦去唇上的血迹,眼神複雜地看着她:"我得不到你的回應。"
這不算解釋,但聞漪想,他不會給出更多解釋了。
顧屹風的聲音突然嚴肅:
“聞漪,你的身體究竟怎麼回事?是每次使用力量的後遺症嗎?我要聽實話。”
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下,聞漪緩緩擡眸,對上顧屹審視的眼神。
“我……” 聞漪垂眸,“可能是我這次使用過度了。”
顧屹風收回視線,啟動汽車:“你确定隻是這一次?”
他轉動方向盤駛出車庫,“如果你不能解釋清楚,我将會限制你使用能力。”
聞漪僵硬地岔開話題:“你一會兒還有很多事要忙吧,不必送我回去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顧屹風瞥了眼手機上三個未接來電,小組還等着他開會,時間緊迫确實不能再耽擱。
“不行,我送你回去。”
——
顧屹風推開辦公室大門時,原本熱鬧的讨論聲戛然而止。
幾雙眼睛齊刷刷投來探究的目光,空氣中飄着若有似無的八卦氣息。
“喲,我們顧處長終于回來了?” 倪千帆正在白闆前轉着馬克筆,嘴角微揚,“聽說剛才法醫室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角落裡傳來幾聲壓抑的輕笑。
顧屹風挑眉,正要開口,高亦遠從電腦後探出腦袋:
“老大,聞小姐沒事吧?” 昨天高亦遠沒有攔下聞漪,顧屹風快要吃人的表情到現在還讓他心有餘悸,
“她一聲不吭跑了,我擔心她……” 話到一半猛地刹住,顧屹風投來的目光,不善。
倪千帆調侃道:“小高啊,哪輪得到你擔心,顧處長的人自己會擔心。”
葉敏話鋒一轉:"倪老師,您也别隻關心顧老師,您自個兒的終身大事呢?”
“嘿!” 倪千帆放下馬克筆,“沒大沒小,怎麼還揭前輩傷疤呢!”
“好了,說正事。” 顧屹風拉開椅子坐下,“死者身份都确定了嗎?”
他拿起桌上的報告掃視了在座的警員,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瞬間噤聲,“法醫報告看完了?”
大屏幕上,三名死者的檔案照片并排顯示。
高亦遠立刻進入會議狀态:“第一名死者耿俊,本地無業遊民,前科累累。”
他敲擊鍵盤不斷調出他的拘留所登記照,“是雲湖市公安局的回頭客。”
倪千帆皺眉:“這種小混混仇家多得能組隊踢足球,排查比較費時費力......”
“南陽中學。” 顧屹風低頭翻閱手上的資料,突然打斷道,
“耿俊,2009年至2010年期間在南陽中學一街之隔的新世紀職業技術學校就讀,戶籍所在地距離南陽中學僅距5公裡。”
他放下手中資料,停頓片刻,目光掃過高亦遠,“郭青宇也是該校2010屆畢業生。”
會議室瞬間安靜。
高亦遠猛地擡頭:“顧隊,這線索怎麼來的?我的計算機分析速度都沒你快......”
“少八卦,多分析資料就有了。” 顧屹風面不改色地撒謊,指節輕叩桌面的節奏,“高亦遠,重點調查郭青宇在校期間所有記錄。”
鍵盤敲擊聲密集地響起。
高亦遠揚聲道:“顧隊,有發現!2010年3月,郭青宇曾請了六周長假。”
他在大屏幕上放了校醫室電子檔案,“診斷書寫着'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第三肋骨骨折,右手小指骨折...”
“這麼嚴重的傷,為什麼沒有派出所報案記錄?” 倪千帆盯着大屏幕,随即轉身問高亦遠,“校方記錄呢?醫院難道沒報警?”
“找到了!當年派出所的接警記錄!” 高亦遠快速滾動屏幕,“2010年3月19日,郭青宇本人報案稱在校外小巷被人毆打,但……”
“但是什麼?”顧屹風望向他。
“報案記錄顯示,郭青宇聲稱當時天色太暗,無法辨認行兇者樣貌。事發小巷沒有監控,也找不到目擊證人。”
高亦遠皺着眉頭繼續往下翻,突然僵住,
“更奇怪的是...三天後,他突然親自到派出所主動要求撤案!”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