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據哪條規定?” 顧屹風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倪千帆低聲道:“《特殊能力者監管條例》第17條。”
顧屹風冷笑:“我需要看到副局長親筆簽署的指令。”
“副局長在來的路上。” 高亦遠推門進來,“預計三十分鐘左右抵達。”
聞漪輕輕掙開顧屹風的手。
“我跟他們走。”
“不行!” 顧屹風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微微蹙眉。他從病床上翻身而起,被聞漪輕輕擋回去。
聞漪忽然俯身,發絲垂落在他頸側,她的唇若即若離地擦過他的耳垂:
“我保證,”她的指尖在他掌心輕點安撫,“很快會回來……好嗎?”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時,顧屹風渾身瞬間緊繃。
他啞着嗓子說:“聞漪,你總說謊,我不信你。”
“你知道這一趟我非去不可。”
倪千帆在門口重重咳嗽:“兩位,車已經到了。”
聞漪直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病房。
時管局的黑色裝甲車像一個移動牢籠,靜靜停在醫院門前。
車門兩側,一群全副武裝的特工正在車邊待命。
聞漪跟着倪千帆往裝甲車走去。
一陣微風拂過她肩頭,一隻紅羽小鳥瞬間悄悄落在聞漪的肩頭。
她側頭低語片刻,紅鳥随即振翅離開。
“請配合檢查,聞小姐。” 一名特工突然橫跨一步,舉起黑色的金屬手铐向她示意,“我們隻是例行公事。”
“咔哒”一聲,特工按下鐐铐開關:“這是量子禁锢鎖,隻要聞小姐不随意使用能力,就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呵。” 她瞥了一眼手腕上的鐐铐,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誰是獵物,走着瞧。
病房内,顧屹風一把扯掉針頭,血珠飛濺在白色床單上。
他翻身下床牽動傷口,忍不住輕嘶一聲。
跨入病房的葉敏見狀,沖上前扶他:“顧老師,您在做什麼?快躺下!您的傷……”
“不必了,我先回家。” 他格開葉敏的手,力道不大卻疏離,“小高呢?”
“他在樓下送聞漪。”
顧屹風起身,語氣平靜:“通知他和帆哥,今晚8點,我家集合。”
葉敏愣了一下,随即嗓子發緊:“那我呢?”
“有安排,會通知你。” 顧屹風從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
葉敏眸光微閃,突然攔住他問:“您不要我了?就因為我說了聞漪?!”
病房裡突然安靜下來。
顧屹風終于轉過頭,望向她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
“葉敏,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麼?”
“聞漪為什麼會被調查組的人帶走?”
“……” 葉敏的指甲陷進掌心。
“我在醫院這段時間,調查組和你們每個人都進行了單獨問話。” 這是一句肯定句。
葉敏渾身一震,臉色驟白。
“高亦遠用時18分鐘,帆哥用時23分鐘。李教授不在辦公室。” 他銳利的目光緊緊盯着葉敏,
“而你用時47分鐘。”
葉敏說不出話來,還能說什麼?他早就查明了一切,在短短十幾分鐘裡。
“我……”
“我不會問你告訴了他們什麼,這是你的自由。” 顧屹風逼近一步打斷了她,“但和她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如果你再挑戰我的底線,我會讓你知道代價是什麼。”
葉敏望着眼前仰慕多年的男人,從來沒有一刻覺得離憧憬的他是如此遙遠。
她忍着快要崩潰的情緒,維持最後的驕傲:“我明天自己申請調組。”
“我同意你走了嗎?”
心如死灰的葉敏好像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她驚喜地擡頭,卻隻看到顧屹風唇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
那雙她愛過的眼睛裡,沒有失望,沒有憤怒,
隻有獵人看着獵物落入陷阱時,那種勝券在握的殘忍。
夜幕漸漸降臨,裝甲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又一路碾過郊區公路。
窗外風景從高樓大廈逐漸變成荒蕪的田野。
最後七彎八拐進入一片僞裝成廢棄化工廠的區域。
聞漪的臉貼在防彈玻璃上,看了眼隐在黑夜中的實驗基地。
轉頭對身旁的特工道:“你們确定不用給我頭上套個套嗎?不怕暴露你們基地的位置?”
黑衣特工眼角抽了抽:“不必,我們隻是請聞小姐來問話,并不是綁架。”
聞漪端坐着乖巧地點了點頭:“原來問話也需要戴手铐。”
她看了眼手腕間叫作量子什麼來着的手铐。
也不知道花多少經費研究出的特殊手铐,她剛才悄悄釋放了一絲力量,手铐就已經爆裂開了。
這什麼破玩意兒,除了笨重一無是處!
為了扮演好柔弱無助任人宰割的形象,聞漪再不敢動彈,生怕一用力手铐就四分五裂了。
好歹要苟到實驗基地内部,她深吸一口氣,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
她今天的目的很明确——扮演一個乖巧的實驗體順利進入秘密實驗基地。
乖巧地送所有人上西天的那種。
裝甲車拐進工廠内部,經過某處,地面突然下沉,露出隐藏的地下通道。
聞漪眼睛一亮:“哇!是地底秘密基地!反派氛圍感拉滿了!”
待會把人一波帶走,連屍體都不用她埋了。
她忍不住為這個設計鼓鼓掌。
聞漪和特工們都滿懷着期待,緩緩駛入了黑黢黢的地下通道。
就在聞漪所在的裝甲車駛入基地不久後,
基地閘門前,一輛挂着特殊牌照的轎車緊随而至。
“時管局第二局巡視組!”
一個戴黑框眼鏡的年輕男子降下車窗,指尖夾着電子密令。
對門口站崗的武裝人員道:“接到上級通知,現在委派我來‘歸零實驗室’ 指導最新實驗開展工作。”
對方皺眉:“我們沒有接到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