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夜風突然有了生命,化作透明的手在他肌膚上遊走,仿佛無比熟悉他身體的每一處敏、感點,總能在他最意想不到的神經末梢掀起風暴。
狡黠的夜風突然兵分兩路,一簇鑽入腰窩凹陷處,一簇繞到胸前打轉,不斷在他衣衫下攻略城池。
他猛地繃緊肌肉,卻讓那無形之物更順暢地滑入睡衣下擺。
他絞緊床單的指節微微發白,喉間那道淩厲的線條在黑暗中起伏如浪,低吟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分外清晰。
顧屹風睜開眼,汗已沁濕貼身衣物,他本能地扯動。
皮膚蹭着柔軟的衣料,不僅不能解癢,反而将酥麻帶向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泛出一層薄紅。
他幹脆撐起身體,将衣服幹淨利落褪下。
窗外滾過一聲悶雷,他迷離的目光投向窗外。
“壹壹你看——下雨了。”
因烈日炙烤得蜷曲的樹葉耷拉在樹枝上。
當第一滴雨砸在樹幹上時,雨水順着樹皮溝壑蜿蜒而下,最粗的那根枝桠最先微微顫動起來。
原先萎垂的枝丫末梢此刻正一寸寸昂起,雨水沖刷過的樹皮泛着青褐色光澤,每道凸起的經絡都蓄滿雨水,在閃電照亮夜空的瞬間,顯出一種蓬勃的力量。
虛空中仿佛有一道目光正凝視着他,顧屹風微紅着臉,視線茫然地掃過四周。
她會在哪兒?
她正看着自己嗎?
他刻意緊繃腹肌線條,最近三個月加練的腹肌此刻正随着呼吸起伏。
不知道他的身體……她還滿意嗎?
當暴雨終于傾瀉而下時,粗壯的枝丫被無形的氣流圈住,像被誰的手心貼着層層年輪圈握,在雨幕裡引導出既溫柔又暴烈的搖曳。
枝丫在狂風中肆意擺動的姿态,竟與他腰腹起伏的節奏完美同步。
“壹壹……” 他迷迷糊糊地叫着她的名字,下意識擡腰迎合她,口中斷續道:“再快點……壹壹。”
他看見窗外樹冠擺動的頻率越來越急,有什麼東西在雨裡即将達到臨界點。
“壹壹……” 喉間溢出的名字被雨聲碾碎,他卻還固執地一再呼喚她的名字。
【我在】
“壹壹......”他故意拖長尾音,“你為什麼這麼會啊?連我的頻率都了解,你是不是偷偷看過我搭飛機?”
暴雨突然轉向橫潑,枝桠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沒有……】
顧屹風似乎聽出了她咬牙切齒的味道。
風突然停了下來,原本劇烈搖晃的樹不明所以,滿樹挂着水珠的葉子還在輕輕打顫。
顧屹風迷蒙間欲伸手去摸,卻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撥開,并将雙手壓在床上不容稍動。
他的臉上早已紅透,表情似百般歡愉又似千般痛苦,口中開始胡言亂語:“壹壹……嗯……别停啊,壹壹……求你……”
“壹壹…我錯了…我真的認輸了!”
暴雨突然改變了方向,床單上斑駁的樹影開始瘋狂扭動。
所有辯解都被吞沒成喘息,顧屹風猛地繃直腰背。
無形的力量突然侵入骶骨凹陷處,将一陣過電般的酥麻順着神經推到脊椎末梢,每侵入一下就離臨界點更近一點。
“等、等等......壹壹,這是什麼?”他掙紮着去抓床頭柱。
【懲罰】
當綿密的引力沖擊再次漫過脊椎時,窗外的暴雨突然靜止,聳立的樹梢突然迸發出了嫩芽。
被雨水泡脹的樹根終于頂開泥土時,他泛紅的指節終于松開床單,喉間溢出一聲近似歎息的氣音與樹葉的響動完美重疊。
*
聞漪是被熱醒的。
身後是顧屹風滾燙的身體,耳邊是他灼熱的呼吸。
她聽到身後傳來吞咽口水的聲音。
“你……你能不能先冷靜一下。” 聞漪咬牙道,“你的手傷還沒好。”
“壹壹……别動,再抱一會兒。” 身後傳來含糊不清的低語。
漪漪?
這是她第一次聽顧屹風這麼喚她。
這個長輩專用的稱呼被他含在唇齒間研磨,突然染上陌生的溫度。
她輕輕轉過身,猝不及防撞進顧屹風灼灼的目光裡。
那些未愈的傷痕橫亘在他眉骨,新生的胡茬在下颌泛着青色,令他看上去有些憔悴。
她擡手輕輕描繪着他眉骨的線條:“傷口還疼嗎?”
手被捉住,拉至他唇邊,淺吻了一下指尖:“還睡嗎?”
聞漪隻當他是要起床了:“不睡了。要起來吃些東西嗎?”
下一秒,整個人就被他翻身壓進床裡。
“不睡?那就做。”
聞漪瞪大了眼睛:???
“喂喂喂,你的手,别動啊!”
“嗯。”他低頭,鼻尖蹭過她的耳垂,聲音低啞,“所以你别動,碰到會更疼。”
她剛想反駁,他的指尖已經順着她的鎖骨輕輕一勾,睡衣的肩帶就滑落了一半。
“等等!”聞漪一把按住他的手,試圖用嚴肅的語氣挽救局面,“醫生說了,你需要卧床靜養。”
顧屹風垂眸看她,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點頭道:“嗯,我在‘卧床’,至于靜養,”
他認真問:“所以你是要在上面嗎?”
聞漪:“……”
卧床靜養是這麼用的嗎?!
她還沒來得及張口,他的吻已經落了下來,帶着不容拒絕的攻擊性,卻又在唇齒交纏的間隙低聲誘哄:“乖,别動,我真的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