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瑤拿着尚未還回去的庫房鑰匙,靠在牆角,心止不住地狂跳。
回憶起剛才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二宗主和芙雪靠得那麼近,身影幾乎重疊在了一起。那句低喃她雖然沒聽清全部,卻依稀聽見他溫柔地喚了聲芙雪。
任誰看到了都不相信兩人之間沒什麼。
蘆瑤不知為何有點難過。大概是因為她一直覺得二宗主為人還不錯,事實也确實如此。今日的事他本可以不插手的,要不是他,那幾個人不會放過她。他甚至主動詢問她,而非一錘定音,隻不過她自己沒抓住機會。她怕他們事後報複,更怕他們繼續造謠她和二宗主的關系。
欺負她的那幾人一直瞧不起她,原因之一便是得知她是走後門進來的。但他們不知道她靠誰才進了合歡宗,便胡亂猜測是二宗主。他們說二宗主貌醜,她土氣,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蘆瑤聽到這樣的話時都沒有現在難過,僅僅不願這樣荒唐的謠言傳出去而已。
可如今欺負她的人卻和二宗主在一起了。
蘆瑤垂下眼眸。這件事跟她沒關系,她沒有立場說什麼。但她仍控制不住地覺得難過。她清楚地知道這無關月姬以為的情愛,隻是……
這時,外邊的路上傳來一陣讨論聲。蘆瑤想了想,沒有出聲。她站的位置很隐蔽,沒人注意到她。
“蘆瑤那個醜丫頭,太不像話了,肯定是她在二宗主面前說了什麼,不然怎麼會扣你月銀呢!”兩個長相秀氣的姑娘一左一右挨着芙雪,其中一人正是看到了蘆瑤手裡的冊子給芙雪通風報信之人。
“就是嘛,若不是她從中作梗,我們芙雪也不可能輸了賭約。”另一人同仇敵忾道,“楊末真沒眼光,自己長得難看就算了,放着芙雪這個大美人不喜歡,偏偏喜歡醜的。”
“你說是吧,芙雪?對了,你剛才去做什麼了,現在才來找我們?”她們看向芙雪,卻見她一副走神的模樣。
“我……”芙雪被兩人戳了戳手臂,下意識接話,其實根本沒聽清她們在說什麼。
幸虧兩人并未在意,隻以為她賭約失敗還被扣了月銀心裡不爽罷了。
“賭約……嗎?”蘆瑤等三人離開後才走了出來。
她仔細思索着她們的話。看樣子,她們并不知道剛才芙雪去找二宗主的事。在這之前,她們似乎就二宗主設下了某個賭約。
聯想到上一次在二宗主那裡意外撞見看着不怎麼高興的芙雪,同時大緻了解芙雪本性的蘆瑤幾乎可以推斷出賭約的内容。說得直白點,她們很可能在打賭芙雪能否拿下二宗主。
這些人怎麼能這麼惡劣,把人玩弄于股掌間?完全不把人當人看!
蘆瑤有一瞬間立刻想把這件事告訴二宗主,免得他被騙。她剛擡起腳,突然想到好像已經遲了。芙雪上一次或許并未成功,但剛才那次呢?
她躊躇不前。如果她此時把這偷聽來的、毫無根據的話告訴二宗主,他會相信嗎?
蘆瑤的心裡像是放了一杆搖擺不定的天秤,一頭告訴她要懂得知恩圖報,不能讓二宗主被蒙在鼓裡;另一頭告訴她不該蹚這趟渾水,就算她說了也不一定會有好結果,相反還會樹敵更多。
終于,她咬了咬牙,做出了決定。雖然她來合歡宗别有目的,但她不能因為怕惹禍上身就違背自己的内心。
正當她準備往回跑時,一位容貌清俊的同門喊住了她。
她記得他,是那位在她被打時幫她喊來了二宗主的人。
“今日之事多謝你。”蘆瑤朝他福了福身,認真道。
男子撓了撓頭,頗為不好意思地說:“沒,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對了,你怎麼樣,身上的傷嚴重嗎?”雖說從那幾人動手到二宗主出現制止他們的間隔不長,但她好好的一個姑娘,哪怕隻挨了他們幾拳,也定然不好受。
蘆瑤搖頭,表示她沒什麼大礙。她面上不顯,心裡卻有些着急。她怕自己再不去找二宗主坦白,心裡鼓起的勇氣就要洩了。
對方沒看出她的焦躁,但蘆瑤話不多,他想再找點話題,無奈一時大腦空空,氣氛凝滞下來。
差點忘了!他眼睛一亮,從袖中摸出一瓶金瘡藥,硬是塞到了蘆瑤手中:“這個你拿着,跌打損傷之類的都能治。”二宗主可是說了這藥對止痛止血有奇效,想來對蘆瑤的傷定有幫助。
蘆瑤略通藥理,她一眼就察覺出這瓶金瘡藥價值不菲,瓶身玉質細膩,散發着淡淡的藥香。但她自認為與這位同門沒有熟到這個地步,能讓他送這麼貴重的東西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