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子慎來信。”
言甯绮見狀,起身準備告辭。
賀昱堯卻擡手阻止,“二位且慢。言小姐方便的話,今日可否先彈奏一曲,本王也好判斷此法是否有效。”
語畢,有下人搬出了一張琴。
言甯绮隻得再次坐下,“王爺,這五音對應五髒,不同的音調會影響不同的部位,敢問您是感覺哪裡不适。”
“心,近來本王的心口時常有刺痛感。”
言甯绮擡手拂過琴弦,果然王爺的這張琴做工精細、線條流暢,音色渾厚且幹淨,是個上等的好琴。
“請王爺放松身心,臣女先彈一曲《山居吟》。”
随着手指撥動,蒼古恬靜的音律緩緩流出,在場的人仿佛置身于山林之間,短暫地遠離生活的喧嚣。
賀昱堯不自覺地放松下來,靠在椅背上,阖上雙眼放空大腦。
一曲畢,衆人久久未能回神。
“王爺感覺如何?”
言甯绮打破了沉默,謹慎地看着賀昱堯。
“言小姐好琴技。”賀昱堯方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言甯绮眼中的關心。
“王爺謬贊了,五音療法通常不能一時見效,遂王爺可能暫時不會有太大的感受。”
看到賀昱堯的神情還算平和,言甯绮放下心來。
“那還煩請言小姐往後每日來府裡彈奏一曲。”
賀昱堯看向言甯绮露出一絲笑意,本以為自己釋放了極大的善意,可這笑容在言甯绮眼中隻有瘆人。
言甯绮不由感歎,王爺的心情變得真快,這是又不開心了嗎。
帶着僵硬的表情,言甯绮跟着兄長離開王府。
而賀昱堯也在疑惑,言小姐方才不是已經不緊張了嗎,怎得臨走時又浮現不安,女子的心思果然難懂。
上了馬車,言甯绮長舒一口氣,“大哥,王爺也太吓人了。”
“無礙,目前看來的确隻是治療一事,你隻管彈琴便好,其他的交給為兄。”
言甯紹一路安慰着妹妹,心想回去後告知父親,王爺召見應當沒有其他事,可暫時放心。
等人走後,賀昱堯打開信。
子慎查到二王子府昨夜有黑衣人出入,竟然去了一趟太子府,具體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暫時不得而知。
子軒接過信去處理,賀昱堯揉了揉眉心,北境的太子和老二一向不熟,勉強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昨晚又是哪一出。
起身舒展身體,好像的确有些效果。
看來這言小姐果真有些真本事,賀昱堯已經開始期待她每日的到來了。
隴州
北面邊境已經安穩了六載,出了隴州,就是北境,這裡戍邊的每一位将士都在認真巡邏,保護一方平安,他們永遠不會忘記當年的那場戰役。
“賀都督,京城來信。”
賀芷敏放下點心,接過厚厚的一沓信。
信中字字句句都是小叔的關心,賀芷敏感受到了家人的關懷終于漏出了笑意。
時間是真的很快,來到邊疆已經三年,記得那時及笄後,賀芷敏忘不了請旨戍衛隴州時,四叔那皺得極深的眉頭。
自從當年父王犧牲,小小年紀的賀芷敏就立志守在國門前,不許北境再犯。
賀昱青不忍先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脈去冒險,最終拗不過自家侄女,隻能再三叮囑注意安全。
幼時賀昱堯與賀芷敏年紀相仿,二人時常在一處玩耍,賀芷敏也便和小叔的關系最為親近,做錯了事都會躲在他身後,沒想到世事無常,如今二人竟已獨當一面。
信的最後,賀昱堯告知,前幾日先太子妃身體略感不适,希望賀芷敏能抽空回京看望母親。
賀芷敏也不是拖沓的性格,安頓好隴州事務,向大将軍告了假,便啟程回京。
玄色的袍角在馬上飛揚,少女的臉上帶着回家的期待。
康王府裡,飄出陣陣藥香,先太子妃唐君雅躺在床上,面色蠟黃。
“王妃,藥熬好了。”黃莺端着藥碗輕聲叫着唐君雅。
唐君雅被扶着起身,慢慢喝下黑乎乎的藥。
“王妃,毓王爺來信,郡主已從隴州啟程,不日便回來了。”
提起賀芷敏,唐君雅臉上才浮現生機。
“這千裡迢迢的,敏兒受苦了。”
先太子去世後,唐君雅整日郁郁寡歡,若非惦記着女兒,怕是早已追随先夫而去。
黃莺知此,今日剛收到消息,便立刻告知王妃,想讓她開心些,果然,聽到郡主要回來,王妃精神多了。
“王妃啊,你保重身體,将來還要帶外甥呢。”
唐君雅本想說自己可能活不到那時,但一想到女兒要回來,就把這不好聽的話咽了下去。
“你呀,就會給我安排事情,我還想清淨幾日。”唐君雅點了點黃莺的頭。
看到王妃還能和自己開玩笑,黃莺放下心來。
言家兄妹回家後,也沒張揚王爺之事,隻是跟言父說明了情況。
言甯绮接下王府的生意,每日便定時點卯,而看得多了,似乎王爺也沒那麼恐怖駭人,瞧,今日又準備了新的點心。
“王爺,今日感覺如何?”
賀昱堯閉着眼點頭,甚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