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理她。

“嗯，就我自己和淩泉、夜明知道。”

雲晚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我還不知道，所以你們到底說的什麼，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晚晚，無論我以後是什麼身份，我永遠都是你的哥哥。”

雲晚不明所以，“哈？”

“其實，二十年前，章氏難産還把你送過來，我又素來不太喜歡她，你還是長子，我就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

“我找過劉嬷嬷，那時她正收拾行李，準備出府，她沒有說，我大概也知道。她以為沒人發現她的不對勁，其實章氏房裡有我的丫頭。那丫頭給我說，章氏屏退所有人，和劉嬷嬷說了什麼。然後劉嬷嬷就說要去翠玉軒買雲吞，買個雲吞需要屏退所有人嗎？況且劉嬷嬷出去一趟提回來一個籃子，籃子有些大，也不像是翠玉軒的籃子，丫頭說看劉嬷嬷提着不像隻有一碗雲吞的重量。而且等産婆和丫頭從茅廁回來并沒有親眼看到章氏生産，隻看到章氏已經抱着一個嬰孩在哭。那時室内隻有章氏和劉嬷嬷，而吉安也遠在臨安城，你母親又正好回家省親，他們怕驚擾我，都是生下來才來通報的。想來也是天時地利人和，正好在産婆和婆子丫頭們都上茅廁的空隙娩出嬰兒，她們如此順利地做到了，沒有讓旁人知曉，也是一種慈悲，沒有造更多殺孽。”

秦氏雖然是雲懷年唯一的夫人，沒有經曆過後院之事，倒是聽姐姐妹妹提到過，那種妻妾多的府上，可造了太多殺孽了。不論是未成形的小生命或者已經生出來的孩子，又或者正妻或者妾，再者就是所有陪産的丫頭婆子，都無一幸免。她們每每說到此都羨慕她，獨得夫君寵愛，也不用經曆後院勾心鬥角，實在是讓人羨慕。

雲晚聽得雲裡霧裡，但她好像抓住了重點，“所以，哥哥不是我哥哥？”媽耶，這麼刺激的嗎，狸貓換太子的戲碼這就上演了？

“記住我剛剛那句話，無論以後我是何種身份，我永遠都是你的哥哥。”雲朝直直看着雲晚的眼睛正色地說完這句話又轉向秦氏，“我就知道祖母這麼聰敏的人不會一點都沒察覺。劉嬷嬷确實去外面找了我回來替了章氏娩出的死嬰，卻又不想面對我，大概一看到我就會想到她死去的孩子，所以将我送來祖母這裡養着。而劉嬷嬷也并不知道我的生父母是誰，隻是在一個府外撿到的，那時襁褓裡便揣着那一支金钗，連章氏都并不曾知曉。”

雲晚有些疑惑，“所以，這和皇上宣你進宮有何關系啊？”

秦氏敲敲她腦袋，“傻丫頭，你哥哥大概是皇室血脈，這還不明白？”秦氏又轉身拉起雲朝的手說道：“你剛被送來靜雅堂的時候，小小一隻，比三丫頭送過來的時候小太多了。又愛笑，一點不鬧騰，吃飽就睡，睡飽就吃，特别乖。祖母也舍不得啊，畢竟是一條小生命啊，還這麼惹人愛，你母親也清楚，所以對你格外照顧。于是就養着吧，一轉眼啊，就養這麼大了。所以啊，祖母隻想告訴你，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不管吉安做什麼樣的選擇，在祖母這裡，你依然是我的長孫，知道了嗎？”

雲朝點點頭，“嗯，孫兒明白，瑾懿永遠都是您的孫兒。”

雲晚沉浸式觀看祖孫二人的真情流露，不禁感慨，要不說藝術來源于生活呢，生活遠比話本子精彩啊，老祖宗們還是太能整活了。她就知道，章氏健在，雲朝卻養在秦氏膝下，這裡面有貓膩。

“所以，我有沒有可能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啊？”雲晚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秦氏和雲朝都笑了，這丫頭這腦袋瓜一天天都在想什麼呢。

雲朝點了點她的額頭道：“想都别想，你是我和祖母守着出生的。也不知道像誰，那個鬧騰得喲，吵得我耳朵疼。祖母，晚晚是不是最鬧騰的那個？我是不是最乖的那個？”

秦氏也笑，“也不知道是誰，抱着三丫頭不撒手，一直嚷着看不夠。”

祖孫三人都開心地笑了。

其實，雲晚想說，她真是别人家的孩子，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别人家的孩子，占了原主的身子的别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