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欣表情嚴肅:“沈初墨,告訴我,他們罵了你什麼?”
她也想學學。
“他們在聊天,提到今天有文藝彙演,說沈懷欣的節目一定很爛,不可能會赢,還說你嘩衆取寵,我沒聽完就‘打’斷了他們。”
“……”沈懷欣微愣。
他與那些人大打出手,隻是因為他們說她不好?他在……維護她?
沈懷欣動容,想到自己的任務,酸澀湧上胸腔,猝不及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她大罵,
“你白癡啊?我說過,可沒把你當弟弟,别忘了,就像我剛剛說的,你隻是我的一條狗!不過偶爾可憐可憐你,就當真了?傻子!”
說完,醫務室内安靜地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她不敢看沈初墨,不由自主低下了頭。愧疚、心虛、難堪……種種情緒席卷而來,但是說開後,又有種莫名的輕松感,隻要沈初墨看清她,将來被背叛時才不會受傷。
她也能夠……下得了手。
幾根颀長的手指搭到她臉側,緩緩向上托,沈懷欣順着這股力擡頭,迎接對方的判詞。
沈初墨歪了歪頭:“汪。”
沈懷欣睜大眼睛,看到他髒乎乎的雙頰多了抹紅暈,眼神似水,有小鹿的清澈、幼犬的懵懂。她沒忍住,“噗”地笑了出聲。反派學狗叫,但是很可愛怎麼回事。
【沈懷欣:雷電法王,沈初墨這種表現是正常的嗎?我不算 ooc 吧?】
【系統:不正常,不 ooc。】
【沈懷欣:他将來還會黑化嗎?】
【系統:會。】
手機震動打斷了沈懷欣的思緒,她接了個電話,是齊逸打來的。她看看沈初墨的傷,簡單說了幾句後,就挂斷電話。
她不知道齊逸是否有将自己的話轉達給蘇梓涵,但是……不重要了。蘇梓涵沒來,他也沒來,說明他也不相信她。
有些好笑,在面對危機時,她竟然覺得他是值得信賴的,第一反應不是打電話給其他人,而是齊逸。或許是原書裡他就是個可靠的人,或許是相處中覺得與他的關系得到了改善,總之,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管怎樣,還是優先沈初墨這個傷員,不能放他一個人在這裡不管。
而且想到表演,她開始有些退縮,腿根發抖,比剛才面對一群人還要心慌。說句不恰當的比喻,類似“近鄉情怯”,甚至慶幸有足夠的借口讓她留下。
她做出判斷後,掏出沈初墨給的衛生紙,為他擦臉。把上面的髒灰都擦幹淨後,正想往下擦拭時,他又故技重施,捏着衣服不讓她看。
現在沈懷欣似乎懂了,可能是怕她發現身體自動恢複的秘密?
按照惡毒女配的人設,發現了就要告知父母,的确裝作不知比較好。她把他推到裡面,拉上簾子,轉過身哼了一聲,
“誰要看你似的,白斬雞一樣的身材,還沒符淩軒好。”
原作中,符淩軒的身材是公認的好,從小鍛煉身體,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連女主在被強制愛時,都忍不住被吸引,發現這點的他更是大大方方,按着女主的手就強迫她摸腹肌,一個個數有幾塊肌肉。
太羨……她是說太可惡了。
沈初墨隔着白色的簾子,看到女孩的背影,薄得像張紙片,看起來易碎又脆弱,卻一次次擋在他的面前,毫不畏懼地迎擊着外界的風雨。
她說她對他不是親情,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細細回憶起來,的确沈懷欣早前就說過這番話。
……假如不是血濃于水的姐弟情深,那為何對他這麼好?
沈初墨伸手捏緊衣角,心裡好奇地發癢,仿佛被貓抓不上不下地撓。他想知道答案,卻無所适從,對獲取答案的方式一無所知。
他脫下衣服,露出青紫相間的胳膊,學着電視劇裡那樣,用棉簽沾了點酒精,給創口塗上,一點點消毒。輕微的刺痛傳來,他略微皺眉,而後,看到了身上受傷的痕迹正以一種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緩慢消退。
噩夢成真,他竟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仿佛他内心早已清楚,隻是鴕鳥似的不願面對。
他究竟是什麼……?就跟夢中的沈懷欣說得一樣,怪物嗎?現實的她知道後,會怎樣看他?
他一時間心跳停止。看到自己手上出現了淡淡的黑氣,逐漸纏繞上手臂,将他的傷口修複得更快,一股莫名卻清晰的能量在體内湧動,他胸口震顫,拼命想要拒絕,但心裡越慌亂,那股能量就越強。
“怎麼樣,要幫忙嗎?”沈懷欣見遲遲聽不到動靜,背着身發問,語氣帶了點關心,隻是用詞仍舊嘲諷,“看你笨手笨腳的,塗點碘酒都這麼慢。”
這句話喚醒了沈初墨,他一咬牙,手指掐進手臂,血液在表皮下的血管斷流溢出,疼痛迫使他冷靜下來,深呼一口氣,竭力用平穩的語氣答複,
“沒事,不用幫忙。”
他緊閉雙目,心中默念“一切都是幻覺”。等再次睜開眼時,看到方才的黑氣已經消失,仿佛不曾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