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劇場内,一束頂光照在舞台中央。
磅礴的音樂聲響徹整個劇場,環繞着舞台之上翩翩起舞的人。那人在聚光燈下舞動的肢體,那優美的姿态,都足以讓台下的人挪不開眼。甚至連那張漂亮的臉蛋,都在此刻淪為了陪襯。
秦珩向來不喜歡這種文藝的演出,于他而言,在劇場内坐兩個小時,還不如讓他在公司裡對着一桌的文件。
可此刻,他卻被台上那個耀眼的人奪去了全部的目光。
那是個很漂亮的小男生,精緻的一張臉蛋配上恰到好處的妝容,跟随着音樂不斷跳動的舞步都讓人意猶未盡。
直到散場之時,秦珩方才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但腦海中揮散不去的是那個身影。
簾幕緩緩下落,将舞台上的身影藏于幕後,劇院觀衆散場,唯留秦珩與身旁的女人仍坐在位置上。
“珩哥,你覺得怎麼樣?”身邊的女人将額前發絲挽在耳後,輕輕揚起嘴角一笑。若是個普通人,大抵會被這明媚的笑容所折服。
女人名叫楊媛,是這個月他的母親為他找的第三個相親對象。原本想着吃過一次飯便罷,哪曾想這女人竟再一次将他約了出來,隻為了觀看這場限定的舞劇。
楊媛侃侃而談道:“我很喜歡看舞劇,這一場票很難搶,我托了好幾個朋友才要到了兩張票。”
她的言外之意是,為了請秦珩來看這一場演出,她真的做了很多努力,也設想着秦珩會不會因此感動于她的情意。
但秦珩隻是平靜地注視着前方,淡淡開口道:“為什麼?”
“什麼?”楊媛有些不解地問。
秦珩重複并補充道:“為什麼這一場票難搶?”
楊媛恍然大悟,原來是在問這個。她耐心地解釋道:“因為這場舞劇的主演很有名,就是剛剛演懷初那個男生,叫陸舒沂。”
她知道秦珩肯定不認識,于是又主動地介紹道:“他是舞劇團最年輕的主席舞者,今年才不過剛滿二十六歲,他的舞蹈總是能夠讓人切身實地的感受到角色的情感,所以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歡,現場的大部分觀衆都是為了他才來看的這一場舞劇。”
陸舒沂,秦珩在心中重複了一遍,是一個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聽過的名字。
他問:“你也喜歡?”
楊媛愣了一瞬,以為秦珩誤會她喜歡陸舒沂所以有些不悅,連忙解釋道:“沒有的,我隻是喜歡這場舞劇。”
說着還有些羞澀地垂下頭低語:“你知道的,我隻喜歡你。”
秦珩當做沒聽見她的話,起身道:“時間也不早了,楊小姐早些回去吧,我要回一趟公司,想來不太順路,就不送你了。”
楊媛眨着眼睛擡起頭:“啊?”
但秦珩壓根不理會她的反應,徑直朝出口走去。楊媛怔愣在原地,有些憤憤地攥緊了手。
秦珩沒有離開劇院,他從内場出來之後,在劇場大廳處繞到了後台去。說不上來為什麼想要進後台,隻是潛意識裡想近距離看一看方才舞台上一舞之人的模樣。
但後台的休息室太多,他如何能知曉那人在哪一間?
躊躇之際,身側的一間休息室門被推開,他轉過身去,看見的是一個戴着鴨舌帽和口罩,打扮的十分低調的人。
但他還是從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确認了這個人是誰。
——陸舒沂。
他換下了舞服,白T外穿了一件黑外套,肩上挎着帆布包,包裡鼓鼓的裝了他的個人物品。
“先生,這裡是後台,非工作人員不能入内。”陸舒沂看見擅自闖入後台的陌生人,出聲提醒道。
他擡起頭,有些不解地望向秦珩,似乎是在思考這人的身份。
片刻後,秦珩笑了笑,側開身道:“抱歉,我走錯了。”
陸舒沂停住思考,點了下頭後越過秦珩離開,直至人影消失在視線内。
空氣中彌漫着一絲淡淡的香味,是從陸舒沂脖頸後方翹邊的腺體貼下散出——他的信息素。
秦珩回過神來,微微蹙了下眉。
醫學上将Alpha和Omega之間的互相吸引歸于信息素的契合度。往往契合度高的AO之間,會對彼此産生濃烈的愛與依賴,以此來滿足信息素的交融。
他能感覺到陸舒沂的信息素對他好像有不小的影響,卻不願意承認——
他第一次見面就對人有了生理反應。
……
陸舒沂離開劇院,坐上出租車,報了家裡小區的地址後,拿出手機來查閱消息。
他的手機靜音了一天,數條消息一湧而出談了通知,有朋友,有老師,都是來祝賀他演出成功的。繼續下滑,映入眼簾的是許久不聯系的家裡人。
陸舒沂沒在意家裡發了些什麼消息,他先打開了紀思沅的聊天框,對方一連發了好幾條消息,提醒他最近要去醫院體檢。
陸舒沂回道:[知道啦,紀醫生~]
他跟紀思沅認識四年了,當初他一場意外入了院和剛進醫院實習的紀思沅相識,兩人年紀相仿也就漸漸熟絡起來,一直保持着聯系到現在。
他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舞蹈演員坐到劇院首席的位置,紀思沅也從實習醫生升到了主治醫師。
他們都有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他看了一眼日曆,找了一天不需要排練舞劇的日子,在網上預約了全身體檢之後跟紀思沅彙報了一聲。以往每次體檢,紀思沅都會陪他一起去,這次也不例外。
解決了此事,他才有閑心來一一回複衆人的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