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在暗處,她又用了暗号,詢問顧貞的侍衛,今日可否見到異常。
那人搖了搖頭,示意一切正常。
她又叮囑了一句,不可因為這幾日的平靜而放松警惕,繼續往前去。
她心裡仍是放不下,又回望了一下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現。
卻是忽視了藏在極其隐蔽之處的一個黑衣人,一雙警覺的眼睛将一切盡收眼底,搜尋着機會。
頭領給了命令,要在今晚動手。
他知道這兩個人是京城裡來的,身份不尋常。
他以為頭領要他們抓的是那位郎君,因那位郎君實在是難以對付得很,不成想,卻是那位小娘子。
且說抓來之後不可直接殺了,因為乾朝有人指名道姓要那個小娘子,必須是活的。
至于是乾朝的什麼顯貴,就連他的頭領都不知道,可見來頭不小,不會是實際掌權的大丞相吧,又或者是幾個勢力大的士族。
他壓制住心中的猜測,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冉曦,看見她進了門。
他想,她在這裡是不會呆長久的,等她出來的時候,天色又黑了些,那時便是很好的機會。
很不巧,冉曦進門的時候,顧貞睡得很熟,就連她走到了他的身邊,也沒有絲毫的察覺。
于他這樣一個時刻保持警惕的人而言,此種情形實在稀有。
她不知道,他沉浸在一場绮夢當中。
朦朦胧胧當中,在一樹盛開的海棠下,他望見了冉曦。
已是春日,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裳,笑着朝他走過來。
“表兄。”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柔。
“不是說過了嗎,在這裡不要管我叫表兄,要喚夫君?”
她走得朝他近了,一雙眼睛笑盈盈地,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偏不說一句話。
春夜,顧貞嗅到一股香氣,伴着她的走近,越來越濃烈,她的頭發松松散散地挽着,發絲上還沾着水珠。
宛若汲取春日花木的精華,幻化出的仙人,朝飲露,夕食英。(1)
提了一盞燈,一步一步地,将他面前的路照得清晰,緩步走到他的懷中。
望着他的眼睛,喚了一聲:“夫君。”
聲音柔軟,如一池春水。
冉曦端了一碗藥,碰了顧貞好幾下,他依然在夢中。
怎麼睡得這麼死!
因這屋子裡還是有下人在的,在别人面前樣子還是要裝裝的。
靠近他身側,低低地說道:“夫君。”
還是沒反應,無奈,冉曦把湯藥放到桌子上,手伸過去,搖了搖他。
沒想到,那人蓦然動了,抓住了她的手,一寸一寸地撫摸她的肌膚。
昏暗的燭火下,冉曦看見,他的眼睛微微睜開,原是根本沒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