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野邊緣能看到塞缪垂落的衣角,随着繪畫動作輕輕晃動。
頸側的觸感被無限放大,興奮感混雜着微微的癢意順着尾椎竄到大腦,他不得不咬住下唇。
他混亂的想,塞缪對别的雌蟲也會這樣嗎?他今天見面的那隻雌蟲,他也會這麼溫柔的輕聲的和他說話嗎?也會這樣溫柔的小心的用掌心觸碰他嗎?
他們一定離得很近,才讓塞缪沾染上那隻雌蟲的氣息,甜膩的,花香。
蘇特爾想,那會是塞缪喜歡的味道嗎?
他又想起在塞缪衣服口袋裡找到的名片,眼睛裡閃過一絲嫉妒和怨恨,有對塞缪的也有對那隻他素未謀面的雌蟲的。
但他知道,他不應該嫉妒的。
至少不應該表現在明面上。
他這麼想着,試圖安慰自己,可妒意卻在陰暗的角落瘋狂滋生。
掌下的肌膚燙得驚人,塞缪能感覺到少年加速的脈搏正通過指尖傳來,與自己逐漸紊亂的心跳形成奇妙的共鳴。
塞缪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心猿馬意,他強迫自己專注,将注意力重新歸攏回來。
但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下滑。蘇特爾因為身高拉高的有些顯得短的睡衣下,露出一截勁瘦的腰線。水珠正沿着凹陷的脊柱溝緩緩下滑,最終隐沒在睡褲邊緣。
他猛地收回目光,喉結滾動了一下,畫筆不小心在鎖骨處留下一道多餘的紅痕。
“抱歉。”塞缪想要用拇指抹去那抹紅痕,指腹擦過凸起的鎖骨時,蘇特爾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少年掌心滾燙,帶着沐浴後未褪的熱度,蟲紋接觸處微微紅腫。
兩人同時僵住了。
塞缪能看清蘇特爾睫毛上未幹的水珠,随着呼吸輕輕顫動。少年翡翠般的瞳孔微微擴大,裡面完完全全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抱歉。”
塞缪率先移開視線,聲音有些啞。他輕輕抽回手,指尖殘留的觸感,像被灼傷。
他沉默一會兒,才拿起筆,心不在焉的又添了幾筆,才道:“好了。”
蘇特爾哦了一聲,沒動。塞缪慌張的越過他想要去收拾顔料盤,經過時,蘇特爾放在一側的銀發恰好掃過塞缪的手腕,帶着潮濕的重量和洗發水的香氣。
塞缪聞着那香氣——明明和自己是一樣的,但好像又不一樣。
他快速收拾着桌子上的物品,東西本來不多,被他手忙腳亂的一收拾,更亂了。
蘇特爾靜靜地望着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移動着。
默默的,不說話。
半晌後,他不自覺地用指尖碰了碰後頸已經幹涸的顔料,那裡現在有一個小小的草莓蛋糕圖案。
他手掌整個附上去,默默的停了一會兒——仿佛這樣就能留住那人留在皮膚上的溫度。
蘇特爾心情又有些好了,他晃晃腿。
“過來一點,來吹頭發。”
塞缪收拾完,去拿了吹風機,招呼蘇特爾挪過來。
手指穿過蘇特爾半濕的銀發,吹風機的暖風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溫熱的屏障。發絲在指尖纏繞又散開,像月光下的溪流。
蘇特爾的肩線已經變得寬闊,浴袍下若隐若現的背部肌肉線條昭示着這具身體早已褪去青澀。
這再一次提醒塞缪,應該和蘇特爾保持距離了。
可明明昨天這個時候還能把他整個抱在懷裡的……
這個念頭讓塞缪的動作頓了頓。吹風機的噪音掩蓋了他一瞬間紊亂的呼吸,但鏡子裡映出的景象卻無法忽視——蘇特爾微微仰起的脖頸上,喉結的輪廓已經變得分明,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他的眼睛正一瞬不動的透過鏡子看着自己。
“溫度合适嗎?”塞缪掩飾地咳了一聲,道。
蘇特爾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頭發吹幹了。塞缪又換了冷風,貼着頭發吹。
等一切都處理好了,塞缪關掉吹風機,房間裡突然的寂靜讓彼此的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蘇特爾轉過頭看他,像是有話要說,睡衣的領口不聽話的微微敞開。
塞缪的視線像被燙到般迅速移開,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比平時低沉:“卧室已經收拾好了,你的衣服都挂過去了。就在我卧室的對面,晚上有事情,叫我,叫小酥,都可以。”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還像在叮囑那個小蟲崽。塞缪在心裡苦笑,明明眼前的人已經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
蘇特爾卻沒有動。他慢慢攤開手心,一張濕透的被攥得皺皺巴巴的名片可憐地躺在掌心裡,上面字迹已經暈染開來。
塞缪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我剛才在浴室地上發現了一張名片,好像是你的,但是已經濕了。”
“對不起。”
“這個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