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塞倫留給自己的東西還是會對身體造成影響的。
他确實被改造成了一個怪物。
“可你們這些東西,不就是需要怪物來處理嗎?”
外面的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蘇特爾緩緩直起身,染血的匕首從雄蟲胸口拔出時發出黏膩的聲響。鮮血噴濺在他蒼白的臉頰上,他伸出舌尖舔了舔,笑容愈發癫狂。
“來了。”
砰——!
大門被□□踹開的瞬間,一道白影如利箭般突入。蘇特爾肌肉記憶先于思維——匕首脫手而出直取咽喉,同時彎腰抄槍,頭也不回地朝地上奄奄一息的雄蟲補了一記爆頭。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不過呼吸之間。
可那道白影仿佛預知了一切。側身避過飛刃,在蘇特爾扣動扳機的前一瞬,軍靴精準踢中他的手腕。槍支脫手滑出數米,撞在牆上發出清脆的金屬聲。
“啧。”蘇特爾眼底猩紅更甚,骨翼驟然展開!透明的翼膜在燈光下泛着冷硬的銀色金屬光澤,朝對方刺去——
白色身影終于發出第一聲悶哼。但蘇特爾還來不及得意,頸側突然傳來冰涼的刺痛。針頭毫不留情地刺入動脈,鎮定劑被全數推入。
“蘇特爾,清醒一點。”
斯萊德迅速後撤,染血的白色呢子大衣在空氣中劃出扇形軌迹。他捂着被骨翼貫穿的右臂,鮮血順着指縫滴落,在潔白的大衣上綻開刺目的紅梅。
蘇特爾晃了晃腦袋,瞳孔裡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但眼睛還是不正常的豎瞳。
“你的精神之海必須疏導了。”斯萊德冷着臉擦拭鏡片上的血漬,“再這樣下去,戰場上你會敵我不分。如果情況繼續惡化,我将不得不考慮計劃的可行——”
“啪!”
骨翼橫掃而過,斯萊德整個人被扇飛出去,重重摔在血泊裡。蘇特爾慢條斯理地走到門邊,軍靴碾過滿地狼藉,“砰”地踹上門。
“你還是喜歡穿這身惡心的白。”
步步逼近的腳步聲像死神的倒計時。斯萊德撐起身子,并不擔心對方會下殺手——畢竟他們是……
盟友。
這個念頭在下一秒就被粉碎。
“啪”
一記耳光狠狠抽在他臉上,力道大得讓金絲眼鏡飛出去砸在牆上。蘇特爾掐住他的下巴,目光陰鸷地掃過他慘白的臉頰,最後定格在那枚戴在右手中指的戒指上。
“呵。”
冷笑聲像毒蛇爬過後頸。
蘇特爾怨毒的眼神盯着那枚戒指。 那他明明是他買給博恩瑟的,他為此曾經喝了足足三個月的原味營養劑,連每個月唯一一次珍貴的食堂用餐機會都減去了。
而現在這枚戒指,正戴在眼前這個愚蠢的家夥手上。
“如果署長大人來得再晚些……”蘇特爾冷笑着瞧着他這副狼狽的模樣,“說不定能看到更精彩的演出。”
斯萊德深吸一口氣:“沒人告訴我,會發生一場爆炸。”
“而且方夜派來的人你以為都是吃素的,我一個人摸過來再把他們全都解決,需要時間。”
蘇特爾冷笑一聲:“時間?我以為五年前的事情足夠你長一次記性了,沒想到還是蠢得挂象。”
斯萊德深深的看他一眼,不願多說一句話。目光移向角落裡那隻受傷的雄蟲,對方看上去已經神經錯亂了,眼睛失焦空洞的盯着天花闆,嘴裡喃喃自語。
斯萊德平靜的坐在在一片血泊中,淡淡道:“塞倫死了。”
蘇特爾的動作突然停滞。
他墨綠色的豎瞳收縮成一道細線,非人的虹膜在慘白燈光下流轉着詭異的光澤。
“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蘇特爾沉默一會兒,道:“不是。”
斯萊德又深吸一口氣:“那就是意外。”
“方夜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斯萊德重新撿起眼鏡,聲音平靜得可怕,“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你拉下台。”他擡手擦去鏡片上的血漬,“然後推選他們的傀儡上位。”
“那就讓他們來。”蘇特爾說,“我正想看看……”
“——這次能釣出多少叛徒。”
斯萊德靜默片刻:“營救你需要時間周旋,在裡面你自求多福,我會盡量打點……”
“不用那麼麻煩。”
蘇特爾打斷他,“你最近不是查獲了一批違禁藥?送一支進來,剩下的不用你管,我能處理。”
斯萊德擰眉看他:“那可是……”
“我知道。”
他身後銀色的骨翼已經收回來了,渾身血色的人站在被僞造成審訊室的狹小房間正中央,冷白的燈将他整個人籠罩在慘白的光下,睫毛在強光下幾乎透明,投下的陰影像兩片将死的蝶翼。
有那麼一瞬間,斯萊德以為他會倒下——這個總是張牙舞爪的家夥,此刻看起來脆弱得像是用碎玻璃拼成的工藝品。
“我說過,我要他回來。”
“平平安安的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