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手機,現在是下午兩點,距離冷餐會還有一個小時。
從早餐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她饑腸辘辘,打算先去找點東西吃。
回去小攤那邊找了個烤肉攤,買了塊烤牛肉,很貴。
是純正的牛肉,不是外頭食品商店賣的合成肉,鮮嫩多汁,滿口留香,她感覺自己焦躁的心得到了些許安撫。
希望紅鳕早上吃了很多東西,她那麼容易餓……
突然想到這個,她又沒胃口了,心裡惡狠狠罵了句髒話,三兩口把牛肉吃完,繞回賣子彈的攤子。
攤主一見到她,趕緊捂緊錢包:“你怎麼又回來了?”
生怕她反悔。
柳白潇問:“你這有槍嗎?”
“槍是雲間俱樂部的壟斷産業。”攤主撐起身子湊近她,用力眨眨眼,“但是,隻要你出得起價錢,沒什麼東西是黑街商人搞不到的!”
*
玻璃穹頂下,是隻有在野外才能見到的各種植物,藤蔓爬到穹頂的鋼架上遮住表面的鏽蝕痕迹,懸挂的油燈和霓虹燈交織,在巨大餐台上投下詭谲的光影。
空氣中飄蕩的淡淡腥氣讓柳白潇沒什麼胃口,從裝扮來看,旁邊經過的人非富即貴,舞台上的表演尺度很大,但卻無聊,她根本無法融入。
沒關系,她來的目的也不是這個。
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假裝去洗手間,離開了宴會廳,之後,她叫住個服務生。
“闵飛今天在嗎?”
“飛哥?他在的!你是?”
“我上回在他手裡拿了東西,還想再拿點。”
“哦!三樓右手邊第一間!”
服務生秒懂,給她指了路。
敲門前,柳白潇攥緊了手裡的槍,掌心微微有些冒汗。
她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新兵蛋子,隻是,她偶爾會冒出個念頭:這孤注一擲的冒險到底值不值。
心裡還在猶豫,手卻已經落到門上了。
門裡傳來聲音:“哪位?”
柳白潇定了定神,裝作很熟絡地叫了聲:“飛哥!”
得到許可,柳白潇進門,反手把門鎖上了。
闵飛正捧着手機看妖橙的演唱會視頻,臉上挂着姨母笑,擡眼見是個女人,還以為是雲間的工作人員,随口問:“什麼事?”
“這麼巧,你也喜歡妖橙?我是她的忠實粉絲。”柳白潇過去,悄無聲息把槍頂到他後腦上,“别動。”
闵飛正因為遇到同好而開心,笑容忽然僵住,微微偏回頭詫異地看她:“你,你是什麼人?”
“你燒了我家,竟然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是你?”
他的反問相當于給自己判了死刑,柳白潇怒不可遏地給了他一槍托,問:“敢聲張我就弄死你!我問你,紅鳕呢?”
“誰是紅鳕?”
表情不自然,明顯是在裝傻。
“我知道她就在這裡。”柳白潇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他臉上幹淨利落地劃了一刀,晃着手腕威脅,“下一刀就是你的左眼。”
血瞬間流了滿臉,闵飛瞪大眼睛,意識到這女人不是在開玩笑,腦後抵着槍管,刀尖就在離左眼一公分的地方,他稍稍考慮了一下,慫了。
雲間俱樂部的主人勢力龐大,但他這會兒保不了自己。
“那個惡魔,他們把她關起來了,待會兒拍賣會會把她跟另一段尾巴打包賣掉!”
“另一段尾巴?”柳白潇十分震驚,紅鳕斷掉的尾巴不是應該在研究所嗎?
“對,買家看了那段尾巴,嫌不夠完整,不滿意,所以我們才抓她,值錢的隻有她的尾巴,但必須活着割,她是個小瘋子,我們接近不了她……”
“她被關在哪兒了?”
“關押惡魔的地方在地下,但你找不到的,我也沒去過,隻有老闆和他的幾個親信才有權限進去。”
柳白潇陷入沉思。
闵飛結結巴巴地問:“我,我全都說了,你,你不會殺我吧?”
“你燒了我的家,你說呢?”
“不不不!我隻是聽命行事,而且我沒打算點火,是阿傑說這樣能吸引别人注意力,我們就不會被注意到,是他打開的爐竈!對不起,真的!”
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求你了,我也是混口飯吃,你救人就救人,殺人的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這麼善良的女士……”
柳白潇懶得聽他啰嗦,一掌狠狠砸在他腦幹位置,死活聽天由命。
她把人五花大綁,膠帶封嘴塞進櫃子,就一直待在他房間裡沒出去,直到七點拍賣會開始。
期間,她腦子裡一直盤旋着幻像。
紅鳕蜷縮在角落,眼淚汪汪看着外面,弱小可憐又無助。
她的嘴巴微微蠕動,好像在說:姐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