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承認自己的手藝比其他的簪娘好嗎?”鈕祜祿氏一臉詫異。
衛璎聞言表情不由一愣,旋即調整好情緒,以一種小心翼翼又惶恐的姿态擡眼看鈕祜祿氏。
見她眼中充滿驚訝,卻沒有試探,衛璎的心神定一定,目光微亮,聲音溫柔道:“奴婢自認手藝不比内務府的頂級簪娘差,但在主子的面前,奴婢不敢口出狂言,隻能親自動手做出實物讓主子評判。”
她說這話時,一貫柔弱的姿态多了些許韌勁,鈕祜祿氏見狀,勾唇笑道:“本宮明白你的意思,但僅憑這花樣,你就已經勝了。”
她說着思緒轉動間,俨然明白康熙的用意,說實話她看不上佟佳氏,也不覺得她會是自己的對手。
奈何太皇太後再看中她,康熙有所阻攔,她的皇後之位就不穩,畢竟仁孝皇後賢名在外,康熙與她是少年夫妻,感情深厚。
若想登上皇後之位,鈕祜祿氏就得在賢良節儉上下苦功夫。
“九月桂花将全開,本宮準備在九月辦一個賞花宴,你就用絨花為本宮做一些首飾吧。”
衛璎聽出她的信任之意,想到與她争後位的佟佳氏,大着膽子進言道:“主子,關于這賞花宴,奴婢恰好有個想法,那就是用絨花來辦一場真正的賞花宴。”
楊嬷嬷聽得此言,立即打量一眼衛璎,見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鈕祜祿氏,像是要為她抛頭顱,灑熱血,心念一動就在鈕祜祿氏的耳邊低語:“太皇太後和萬歲爺很崇尚節儉,這絨花宴若一鳴驚人,主子的皇後位就穩了。”
“本宮知道。”鈕祜祿氏回她一句,就對衛璎露出一抹充滿欣賞的笑,“你這個想法很好,本宮就把此事交給你。”
她言罷讓楊嬷嬷去給衛璎兩人安排住所,自己則是去見太皇太後,将賞花宴的事情告知。
跟着楊嬷嬷來到耳房,将房間打掃一遍,烏雅瑪琭愁眉苦臉地坐在一旁道:“雙姐,我不會做絨花,怕是會拖你的後腿。”
衛璎一聽忙道:“怎麼會呢?瑪琭,你心靈手巧,絨花制作除了梳絨和定樣比較難外,其他的都很簡單的,有我手把手帶你,不出三日,你就能上手了。”
“真的嗎?”烏雅瑪琭有些不信。
衛璎想一想就說:“我現在就讓楊嬷嬷把絨花制作工具和蠶絲的下腳料送過來,然後我就教你做最簡單的絨花首飾。”
烏雅瑪琭見她對自己充滿自信,一掃憂慮,滿心期待着。
衛璎說做就做,去找楊嬷嬷說了要求,等工具和材料送來,她先檢查一遍蠶絲,确定質量不錯,有一部分還是染過色的,她就用這部分染過色的蠶絲教導烏雅瑪琭。
絨花的制作說簡單,那是對手藝不錯的人而言,對新手,它的制作很難,且會考驗一個人對色彩的敏銳度和搭配。
烏雅瑪琭的刺繡技藝不錯,衛璎覺得烏雅瑪琭在色彩的敏銳度上比一般人強多了,絨花色彩的漸變和搭配難不倒她。
“絨花最主要的步驟就是劈絨,勾條,打尖和造型,而劈絨和勾條最為重要,它決定你的絨花最後呈現出的結果。”
衛璎一邊為烏雅瑪琭講解步驟,一邊帶她上手做實物。
一天的時間下來,烏雅瑪琭能簡單做一朵桂花發簪,但因為梳絨沒有梳好,發簪的毛絨度就有些散,給人的感覺就有些廉價。
可就算是這樣,烏雅瑪琭也很高興,因為她又學到了一門可以傍身的技藝。
“雙姐,有了這絨花技藝,我将來就算出宮了,也能靠它在南京開工坊賺錢呢。”
宮女二十五歲出宮,若家人不可依靠,不是被賣掉入虎狼窩,就是做人填房,為所謂的夫家做牛做馬,老了還讨不了好。
可有了絨花技藝,烏雅瑪琭覺得自己可以去南京度過自己的後半輩子,隻因南京有開工坊招女子做工。
衛璎一怔,目光不自覺落在手中的工具上,去南京開工坊賺錢養活自己嗎?
思緒轉動後,衛璎的心仿佛被擦掉一層陰霾,開始煥發生機。
她一臉期待地問:“瑪琭,你說賞花宴若是成功了,主子和萬歲爺有沒有可能在京城開設絨花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