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赫舍裡氏靜默良久，見衛璎安然無恙，面上依舊含笑道：“你去向太後謝恩吧，之後若有事，我會讓人去找你的。”

她一派理所當然，完全沒把衛璎當乾清宮的女官。

衛璎知曉她的身份，明白她這态度從何而來，當即順着她的話去壽康宮謝恩，然後回到乾清宮。

康熙像是在等她，見她回來，眼尾不由往上挑，卻不發一言。

看着沉默的他，衛璎深吸口氣道：“皇上，奴婢已經見過赫舍裡主子了，她長得極美，後宮無人能及。”

“你們姐妹也比不上嗎？”康熙猛擡頭，目光如刀對上衛璎的眼睛。

衛璎頓覺濃郁的殺機籠罩全身，心不由狂跳道：“奴婢薄柳之姿，不敢跟姐姐相比，而姐姐國色天香，卻遠不及赫舍裡主子。”

言畢，衛璎面上帶着挑不出錯處的笑，目光柔和，卻隐約能讓人窺見幾分傷心，“皇上乃萬乘之尊，富有四海，得此美人，實屬上天眷戀。”

康熙冷冷地看着她，見她含着憂傷的眼眸倒映着自己，宛若心裡已被自己占據，神色由陰轉晴，“朕今晚就會去永壽宮。”

衛璎聽言思緒微動，卻什麼都沒說，隻帶人去安排，随後想跟在梁九功的身後，康熙卻非要讓她待在身邊。

迎着康熙淡然的目光，衛璎一愣，旋即不敢怠慢，老實地落在他身後。

一到永壽宮，小赫舍裡氏就迎了出來。

她姿态鳳儀萬千，令人目不暇接。

康熙卻站在原地盯着她許久，方歎道：“你确實長得跟仁孝相似，卻又比她美，可這世上隻有一個仁孝。”

小赫舍裡氏聽到這話，含羞帶怯地擡眸，正要開口，康熙卻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隻留她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

衛璎也被康熙此舉吓一跳，可相比于小赫舍裡氏帶來的威脅，她甯願待在脾氣忽然陰晴不定的康熙身邊。

迅速跟上康熙，衛璎心狂跳不止，因為她轉身那一刻，各種害人的符咒又落在她的身上。

她忍不住猜害死三個孩子的人就是小赫舍裡氏，她這麼做恐怕是想要讓康熙疑上佟佳氏，自己好成為一個受害者，獲得康熙的賠償，從一開始就在後宮在于不敗之地。

她作為康熙帶在身邊的女官，完全成了池魚堂燕。

有系統很了不起嗎？衛璎心裡很是悲哀，有系統确實了不起，因為做任何事情都有系統兜底。

心底正哀歎着，衛璎沒注意到康熙停了下來，一頭撞上了他。

“奴婢無狀，請皇上責罰。”康熙常年都在練布庫，身體還是強壯，衛璎這麼撞上去，鼻子最先受罪，疼得她倒吸冷氣，可她又很快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連忙跪下請罪。

康熙轉過身來看着她，見她低着頭，露出後腦勺，面無表情道：“在這宮裡做奴才的當知曉認清真正主子的重要。”

聽他意有所指，衛璎驚慌一下，可轉念想到自己的處境，連忙開口：“奴婢對皇上忠心耿耿，絕不敢有異心。”

“是嗎？那太後的嘉獎又怎麼解釋？”康熙這話一出，衛璎就知他是心情不快，故意找茬。

心裡将他罵得狗血噴頭，衛璎面上卻一派無辜，恭敬道：“奴婢在壽康宮做了半月的絨花，想來是那些絨花讨了太後的喜歡，才讓她嘉賞奴婢。”

康熙借助月色鎖住她，見她在皎潔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柔美動人，忽覺她雖不及小赫舍裡氏驚為天仙，有一股非人感，卻也是世間難尋的美人，帶着凡俗的接地氣，能讓他觸之無恙。

“朕身邊容不得叛徒。”康熙臉上帶着鄭重與殺意，話語間卻帶着柔和。

衛璎立即表态：“奴婢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這一生必對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康熙本該滿意她的回答，可細細琢磨，卻覺得不對勁。

他挑刺道：“這一生？不應該生生世世嗎？”

這一輩子做個伺候人的包衣奴才已經夠累了，還生生世世做伺候人的奴才，她瘋了嗎？

衛璎越發覺得自小赫舍裡氏出現後，康熙就有些難伺候。

“皇上，奴婢不信佛。”念頭轉動間，衛璎大着膽子道。

康熙一愣，随後嗤笑道：“滑頭。”

他說完又看一眼永壽宮的方向，然後前往鐘粹宮。

衛璎起身跟上，見他往鐘粹宮走，瞬間明白她是想讓衛瑤對上小赫舍裡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