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烏斯早早的在門外等待,見先出門的竟然是雲硯澤,他藏在兜帽之下的雙眸微張,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了,沒再正大光明地盯着白鷹瞧。
昨天晚上郁今給他發了消息,讓他多關注一下白鷹和首領之間的互動。
利烏斯回了一個表示不解的問号。
【幽靈】:[沒别的意思,你多看看,學習學習。]
【鬼面】:[……]
利烏斯帶着滿腹迷茫擡眸,正巧看見雲硯澤撩起頭發,整理了一下脖頸之上的黑色項圈。
他的目光在那枚約束環上停滞了一小會。
那是郁今的手筆,他知道。
對方總愛鑽研一些奇奇怪怪的科技,還熱衷于找他分享,所以他不僅知道這點,他還知道——
這枚抑制圈最開始并不是為了白鷹準備的。
首領早年在宇宙裡流浪的時候,精神力隻有S級,雖然已經是最頂尖的等級,但在諾大的宇宙間,這并不足以讓赤手空拳的他平安度過每一次危機。
于是牧浔在一番輾轉後找到了郁今。
他在黑市的地下賭場裡賺夠了錢,孤身一人趕來利烏斯和郁今藏身的偏僻星系,請郁今為他打造一座機甲。
當時的郁今撐着臉,笑眯眯問:“你希望我給你造一座怎樣的?”
牧浔眼也沒眨,斬釘截鐵道:“足夠和白鷹媲美的。”
聞言,藏身在陰影中的利烏斯和長椅上的郁今齊齊擡頭,眸色中是掩蓋不住的震驚。
隻是短暫的震撼過後,郁今雙手交疊在膝蓋上,聲音已經平靜了下來:
“這怕是有些難度,且不說白鷹用了百年才造出來,就是那位上将的精神力級别,也隻在記載中出現過。”
他聳聳肩:“就算我造出來了,你也沒法駕駛不是麼?”
郁今拿起一旁的機甲型号介紹書,好心地給他分享:“不如看看……”
牧浔充耳不聞,堅持道:“我隻要能夠打敗白鷹的,價格你可以開。”
“啧,”郁今頗有些煩躁于他的不識趣,“我也說了,你開不了,聽不懂人話嗎?你當白鷹是誰都能駕駛的嗎?”
“所以你做不出來?”
“……什麼?”郁今肉眼可見地怔了下。
如果利烏斯沒有記錯,那時候的牧浔甚至還不到二十三歲。
青年牧浔扯了扯嘴角,看上去在笑,那雙空洞的紅眸卻像一雙沒有生氣的黑洞,将所有的情緒一并吞入:
“薩爾星系最為傑出的天才設計師,大名鼎鼎的郁今,造不出來能比肩白鷹的機甲。”
“這麼看來,你确實比不上帝國的工程院。”
“……”藏身在陰影中的利烏斯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
對方精準地把郁今的雷點踩了個遍。
郁今背脊僵硬,瞪向牧浔的眼神似乎是想将他吞吃入腹,男人深吸了一口氣,還在竭力維持自己好客的乙方形象:“你再說一遍?”
就在利烏斯猶豫要不要上前阻止一場血案發生時,牧浔偏了一下臉,跳過了這個話題,他坦言:“我想和你打個賭。”
從黑市裡出來的青年,難免沾染了那裡的一身好習慣。
“我能在一年内将精神力等級提到3S級,”牧浔直勾勾地看向郁今,“相應的,你為我打造一輛能夠擊敗白鷹的機甲。”
“……”郁今啞然片刻,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瘋子。”
将精神力提到3S級?開什麼玩笑呢?
這小子以為精神力是什麼路邊的大白菜,一摘一個準?
自古以來,誰的精神力不是天生就決定的?就算能通過練習去掌握和使用,他也從來沒聽說過誰能夠給自己的精神力提級的。
郁今冷着臉給他下逐客令:“行了,給我麻溜滾蛋,我沒時間陪你玩小孩子的過家家遊戲,利烏斯,送客。”
利烏斯腿腳微動,剛從藏身的地方走出,就聽牧浔繼續說道:“我是認真的,我要和你賭。”
“賭?”郁今語調上揚,渾不在意地嗤笑一聲,“那籌碼呢,你有什麼值得我為你下注的地方?你的錢?我可不稀罕,趕緊帶着你的東西滾……”
“你老師留下的手稿。”
“出去……什麼?”郁今愣了愣,像是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牧浔從懷裡不緊不慢地取出一疊草紙:“我說,我的籌碼是你老師留下的手稿,以及……”
“他的死亡真相。”
他盯着郁今的眼睛,紅眸流淌着血河的水流,又仿佛澎湃着滔天巨浪,青年和他對上目光,一字一頓問:“你不想知道嗎?”
那捆草紙在空中打了個圈,徑直摔落在郁今的懷裡。
站在原地的男人機械地張了張嘴,下意識接住懷裡的草紙後,他如夢初醒一般,手忙腳亂地攤開了那疊泛黃的脆弱紙張。
利烏斯停在原地,一時竟不知道還該不該上前去。
他看見郁今翻着稿紙的手從第二頁起就開始顫抖,那一疊輕飄飄的草稿好似忽然間有了萬鈞重量,沉重到他在對方臉上看見了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神色。
牧浔卻仍然沒有什麼變化。
他像是早早料到了這一場面,又好像是對結果勝券在握。
青年很慢地垂了眉眼:“如果我成功了,我就會來取機甲,還有告訴你當年的真相。”
“如果我失敗了,這疊稿紙就算是我給你的賠禮,無論如何,郁先生都不會吃虧。”
他問:“郁今,你要不要和我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