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風望了地上的莫桑一眼。
莫桑在軍營中時一直做的不錯,打仗從不退縮,領軍功也從不扭捏推辭,這半年來在将軍府中照顧他和陪伴夫人,也處處很懂事,蕭長風對莫桑印象還算不錯。
竟沒想到,連莫桑心裡也喜歡蕭别鶴。
蕭長風再看向他長子那張臉,果真是妖顔禍水。
蕭長風點頭,“好,那便這樣定了,雖然同為男子不能留下子嗣,但莫桑也是個不錯的孩子,隻要今晚你們便将事做了,到時見了皇帝,你再咬定你愛的人是莫桑、是你負了太子,陛下是個仁君,到時至多盛怒之下懲罰你一下,便會将你與太子的婚姻收回了!”
蕭長風說完,莫桑跪地上朝蕭長風磕了個頭感激,随後,重新看向蕭别鶴,眼睛裡全是對蕭别鶴的渴望和欣喜。
蕭别鶴神情冷淡,道:“我不願意。”
蕭長風瞬間又變了臉色,仿佛屠宰場裡最兇神惡煞的屠夫:“此事由不得你願不願意!不願意,你便在這裡好好反省,哪都不準去,直到反省清楚了為止!來人,将少将軍的院子守好了,沒有本将軍的命令,不準他踏出去半步!”
莫桑從兩年前初見到時就喜歡蕭别鶴是真,心裡有點怕蕭别鶴也是真,蕭别鶴太過美好,則顯得站在蕭别鶴面前的他多麼龌龊,加上他确實做了對不起蕭别鶴和将軍府的事。
莫桑僥幸心想,或許蕭别鶴還不知道吧?不然在剛才,為什麼不跟鎮國将軍說,說皇帝和太子其實要害将軍府,說他幫助太子一起做了置将軍府于不義之事……
莫桑不知道,不止蕭長風根本沒有給蕭别鶴多說話的機會,即便蕭别鶴說出來,蕭長風也根本不會相信,到時受罰的又是他。
他父親的眼裡,皇命永遠是最重要的,蕭别鶴覺得,即便皇帝直接說出,他忌憚将軍府,讓将軍府滿門陪葬,他父親也會不猶豫就答應吧?
這次隻是關禁閉,既沒有再打他、也沒有再讓他到雪地上跪着,對蕭别鶴來說倒像是寬容,蕭别鶴轉身朝屋内走。
莫桑站起來,朝蕭别鶴跟去,“師父……”
蕭别鶴道:“你出去,再不離開,我殺了你。”
莫桑不願意走,“可是鎮國将軍說的話……我是真的喜歡師父!”
蕭别鶴:“我不願意。也不喜歡你,以後你不要再叫我師父。”
“師父。”莫桑還不走,臉上的憂傷和焦急收起幾分,換成另一副神情,沖蕭别鶴不怎麼善的狡黠一笑,“師父昨天去東宮,沒讓太子碰你吧?師父體内中的藥是誰幫你解的?師父現在還是完璧之身嗎?師父不要莫桑,不如把那個人說出來,說不定鎮國将軍便不用再給您找人了,也能讓大梁所有人知道、他們冰清玉潔的少将軍私底下做過什麼樣的事?”
莫桑去到蕭别鶴面前,想從蕭别鶴臉上看到被他激怒的樣子,更想看到,若鎮國将軍得知,對蕭别鶴憤怒的模樣,以及往後滿大梁百姓怎麼看蕭别鶴。
左右蕭别鶴已經被人睡過了,他喜歡的人,從前在心裡奉為天上仙、人間月的人,已經被别的人先睡過了!莫桑心裡說不怨恨是假的。
已經不幹淨的蕭别鶴,這下總該能配得上龌龊的他了吧?師父是選他,還是選讓那件事被說出去呢?
蕭别鶴依舊沒什麼表情,雲淡風輕從他面前走開,如今隻覺得這将軍府甚沒意思,不想再留。
聽出莫桑在想他什麼,也懶得反駁,随口說道:“我有沒有過人又如何?況且,太子給我下藥,真追究起來也是太子犯的錯,我為何不能找人?”
莫桑一愣。
再次有溫柔的花香飄來,莫桑一回頭,見到衆人把守的少将軍住處外,站着一個弱柳扶風、美豔端莊的女子,是将軍夫人。
将軍夫人如今年近四十,看起來還非常年輕漂亮,更像才二十多歲的新婚美婦。
莫桑看到夫人,連忙迎上去,“莫桑見過夫人!夫人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美婦人擡眸,這十幾年蔣絮兒早就已經知道了蕭别鶴的住處是在這裡,卻還一次都沒來過,如今被丫鬟陪同着踏進來,明明院子外有一排将軍府裡的人把守着,裡面又是她的親兒子,蔣絮兒卻感覺背脊發涼,心裡莫名生出恐懼,輕微小聲地喘起了氣,眼神更是慌亂。
蔣絮兒看見蕭别鶴後,閃躲的眼神收回來,又看了一眼莫桑,仿佛看到還有别的人在才安心,溫溫柔柔對莫桑道:“你回去吧,我有話要單獨跟他說。”
莫桑見狀,今日大概真得不到蕭别鶴,心生遺憾。擡起雙手行了個手勢禮,退了出去。
院子内隻剩下蕭别鶴和蔣絮兒,還有蔣絮兒的兩個丫鬟,蔣絮兒再看向蕭别鶴,目光還是下意識閃躲,仿佛眼前的是什麼食人野獸,被丫鬟摸着手心安撫了一會兒才稍微好些。
蕭别鶴朝人喚道:“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