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他妹子說的那都是些啥,那是要把他的心啊肝啊都掏出來。
下手可真夠狠!
留在廚房的江小娥輕輕歎了一聲。
坑哥是坑不到了,看來隻能坑學校了。
……
“找學校要錢?!”
四個年輕人的眼睛一個比一個瞪得大,羅朗甚至掏了掏耳朵,仿佛沒聽清,“小娥姐,我有點沒聽清麻煩你再說一遍。”
向來都是他們給學校交學費,還沒想過能找學校伸手要錢。
江小娥清了清喉嚨,“别說得這麼直率嘛。”
話是這個話,但也不用說得這麼直白,她道:“咱們有着一顆锲而不舍的研究精神,為了追求更好的機械設計、為了給民衆們提供更耐用和可靠的機器,十分願意投入個人時間和精力,也希望學校能提供一些物質方面的幫助,讓我們能夠深入鑽研,不斷提升技術水平!”
“……”
“…………”
一個個聽得是目瞪口呆,原來伸手要錢也能說得這麼好聽。
江小娥沒跟他們解釋。
這叫什麼?
這叫語言的藝術!
但其實,就是窮。
五個人兜裡湊不出十塊錢。
她不僅僅想要學校掏錢,也想薅學校的工具用。
他們的準備工作做得很足,挎包裡厚厚兩個本子,一個是前期記錄的文字資料以及後面維護機器時的過程和重點記錄。
另外一個本子就是重中之重,裡面全是繪制的圖稿。
從外殼到内部的一個小小零件,每一個配件錢嘉樹都繪制得特别詳細并标注好尺寸大小,而在這些圖稿後面,是江小娥花了不少精力整理出的全新結構圖。
一台和公社脫粒機很相似的全新圖稿。
其實他們也有退路,實在不行大不了就用便宜的材料替代,沒有工具就大緻做個框架出來,反正怎麼都不會止步于此。
但他們五人費了這麼大的功夫,也不想搞出一個四不像來,如果厚着臉皮能要到贊助,那也不是不能試一試。
“要不……試一試?”
“一斤生鐵兩角兩毛,皮帶一塊五角,木材咱們自己找,隻用借學校的工具打磨,腳踏闆兩塊……唔有點貴,但我們可以換手拉式,用麻繩替代腳踏闆……”周洲嘴裡嘀咕着,在本子上算了一筆賬,最後得出了一個大概的數額。
“成本應該能控制在三十塊錢内!”
“嘶,那不得我爸一個月的工資?”
“主要是生鐵太貴了,一台機器往少地算都得用十斤。”周洲也覺得有些貴,将近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學校願意給嗎?
“咱們能湊出八塊……我回去再找阿奶湊個整,隻向學校申請二十塊錢會不會更有希望點?”
江小娥一錘定音,“能不能行問了才知道!”
問誰呢?
那自然不可能直接找去校長的辦公室,估摸着校長都不知道他們是誰呢。
還是得找盧老師。
“贊助?”
盧偉志将手裡的本子擱在桌面,攤開的那頁正是一台全新式的脫粒機手稿,一個框架外加各種配件的設計和尺寸,他道:“這倒是個挺有意思的說法。”
就是這群年輕人的運氣不好。
時代的動蕩,各所學校成了重災區之一,上面那些領導正發愁哪裡會在意這些事。
但是看着眼前的圖稿,他覺得這事可行而且也不忍心拒絕。
想想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有過和他們一樣的念頭,腦子裡想着、手裡癢着,但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實行下去。
他忍不住想着,如果當年自己身邊也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現在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他猶豫了一會,對着學生們丢下一句“等着”就出了門。
弄得留下來的五人都摸不着頭腦。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盧偉志又走了回來,用那隻完好的左手遞了一個東西過去,“拿着。”
江小娥伸手去接,等看清後很是不解,“這是……”
手掌上,放着的是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