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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安慰人時不要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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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看着他點點頭:“我在意啊。”

“但「不喜歡巧克力」是以前我自己說的。”我說,“沒道理不許别人複述吧?”

不如說我很意外天童還記得我在高二那年嘴硬時撒下的謊。

“好吧好吧。”天童的肩膀以極小卻明顯的幅度垮了一點,他放過這個不太重要的細節,更加松弛地趴到椅背上坐着,用原來的姿勢重新托住下巴,比起前面的小插曲,他顯然更好奇自己一開始沒被解答的問題,“所以可以問嗎——為什麼碎掉了?”

我們的關系好像還沒有好到能夠推心置腹把痛苦單方面剖開給對方看的地步。

在默認的含蓄語境下,大家總是和藹可親地說着“可以嗎”,把對他人的窺探包裝成軟和的關心,被關心的那個人好像除了可以以外的沒有其他選擇,不然的話就顯得有些不知好歹。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能不能問你感受不出來嗎?

——但他是天童覺。

這算什麼理由,為什麼要在這裡給他做轉折啊。

我撇撇嘴,心裡的不爽不知道是對着莫名其妙的自己,還是被原本低沉的情緒驅使才萌芽。

“這麼問,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回答?”

“對喔。”因為下巴的活動度受限,他說話含含糊糊,卻早就擺出了一副好奇寶寶排排坐等聽故事的姿勢,眼睛睜得圓圓的,“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嘛。”

“現在還算是工作時間吧?”我看了眼他的廚師服。

“工作時間啊……”他用眼神示意我去看窗外呼嘯而過的雪,“都這樣了還會再有客人來嗎?”

天童的貓貓嘴被下巴擠得又扁又長:“巴黎的人如果把這種天也要出門喝咖啡吃甜點當成浪漫,那我真的都要懷疑他們腦子是不是都壞掉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煞有介事地停頓了一下,等我把目光從窗外轉回到他身上後才自滿般地揭曉答案,“我可是店長!”

“……”

“為什麼這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好受傷啊。”他誇張地抱怨道,“一般不都是會說「诶?真的嗎?天童君好厲害啊!」這種台詞的嗎?”

“……「诶。真的嗎。天童君好厲害啊。」”

“沒錯沒錯,就是這種感覺~”他倒是順理成章地接受了我不太走心的捧場,甚至在其中得到了樂趣,“要是再真心一點效果就更好啦。”

雪色裹着月光自拉長的落地窗外湧來,在他側臉灑上一層糖霜,那雙令高中時代的我覺得兇惡的眼睛被眯起來的卧蠶一托,中和掉寸頭的淩厲,隻剩下若有若無的柔軟愉悅挂在嘴角。

變了又沒變,沒變又變了。

異國街頭甜點店巧遇故人的恍惚直到這一刻才真真切切地凝實了。

微妙的歸屬感落在心頭,我看了看天童,說:“不過你家的冰山熔岩,味道真讓我意想不到。”

“很清爽吧?”他的貓貓嘴眯得更翹了,“獨家秘訣。”

“不是很甜,但保留了厚重風味。”我說,“按照你高中時候的做法,甜味會更加黏稠一點才對。”

“畢竟世界上也是存在着喜歡巧克力但不喜歡特别甜的人嘛,這樣想着嘗試研發了一下。”天童晃晃腦袋,手指在半空中飄來飄去。

在甜口裡找淡口,在苦味裡摳搜甜精,世界上總會有這樣的一部分無法被大衆口味滿足的人,在大多數人說不喜歡太甜的吃什麼甜食啊的時候,天童覺記下這一小部分不被理解的口味,并說它們也應該被滿足。

這确實是我常駐這家店的原因,但我沒想到它的誕生是出于這樣溫柔的理由。

所以我問:“你真的很想知道嗎,天童?”

“唔?”他擺正腦袋,随後認真點點,“嗯嗯,但是不想說也不要勉強喔,我才沒有硬要品嘗别人痛苦的惡劣癖好。”

我挖了勺蛋糕含進嘴裡,唇舌配合抿過勺面,巧克力在口中絲滑柔順地化開,像嘗了一口帶着甜味的風。

“好吧。”我放下勺子,這次手沒有再顫了。

反正和天童不是很熟,我們唯一重合的朋友牛島若利又老實可靠,向來守口如瓶不愛八卦,那麼向比路人更熟悉、比朋友更陌生的天童敞開一點我不便分享的自己也未嘗不可,至少這裡隻有我和他,星星和月亮不會向别的人類洩密,知情者不會超過三個人,這讓我感到很安全。

“因為……”我想了半天,發現接下來吐露的内容根本沒法委婉地說出口,于是自暴自棄道,“我發現我男朋友在外面做狗。”

“未遂。”我又說。

“诶?”他眨眨眼,“做狗是……?”

“就是字面意思啊。”我和他解釋,“那種S///M的特殊癖好。”

“這樣啊。”他把臉倚進掌心,又像是知道了什麼般猜測道,“感覺你絕對不是會查男朋友手機的類型,那就是機緣巧合下發現了?”

我點點頭,和他從頭到尾簡單說了一遍整件事,最後總結:“在電視綜藝采訪裡是會做成年度剪輯的程度吧。”

“原來現實裡真的會出現這樣的橋段啊——”天童瞪圓眼睛,一時之間都忘記眨了,我注意到他在表達震驚時眉毛會自動皺着飛起來。

“未遂真夠不上不下的。但是,我還是很想說一句——”他收在椅子下折起來的腿像蝴蝶的骨翅,不經意間扇了扇,“你後知後覺的程度也非常不得了啊!”

“一般不都會立馬覺出不對勁嗎?”他嘟着嘴,恢複了眨眼的頻率。

那我就是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啊!

我瞪着他,反駁的話憋在心裡,過了好久才悶出一個響:“……我覺得這是信賴問題!”

完全相信對方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即使出現了頭像雷同的契機,也隻會想到這個頭像怎麼這麼多人用啊。

天童沒有立馬回話,他的眼睛眯起來,露出了令當時的我無法理解的餍足表情。

“好啦好啦,沮喪可不該是好孩子得到的禮物唷。”他話鋒一轉,用老奶奶誇獎小孩子的口吻說着,掏出自己口袋裡的卡券,“這才是給好孩子應得的獎勵。”

“來自店長給忠實顧客的一點特殊關懷,感謝這位小姐在過去三個月裡對本店的關照~”他笑眯眯地搖了搖手,就在我以為他會抽一兩張給我的時候,所有優惠券都被一股腦塞進了我的手裡,天童晃晃腦袋十分樂在其中,“怎麼樣,有沒有覺得我們店的粉絲福利充滿了人情味?”

我心情複雜地掃了眼優惠券,折扣力度有大有小,且大多數都包含了冰山熔岩,沒忍住說了一嘴:“我覺得店長再這麼有人情味下去這家店沒過多久就會倒閉了。”

“啊,謝謝客人的關心,但是這也是促進消費的一種手段喔?”他挑挑眉,示意我去看使用說明,“——「每人每次限用一張」。”

我粗略數了數,差不多有十三張,也就是說為了把優惠券用完,我至少得再來這家店消費十三次。

這怎麼不算是一種新型消費陷阱。

不過我覺得以我的倒黴程度應該還能再來幾天低價抄底的冰山熔岩蛋糕,而天童覺聽完我一周努力了個寂寞的科研進度、今年再次泡湯的年假、吃了保底才抽到的遊戲角色的不幸遭遇後果不其然面露憐愛——雖然我覺得他那帶了點縱容的表情更像是在看貓貓狗狗。

“還有……”我喝了口水,稍作停頓。

“好慘,居然還有嗎?”他抱着椅背,難以置信地拔高音調,從腳尖到頭頂猛地激靈了下,誇張到仿佛能在地上撿到許多被他抖下來的情緒碎片。

“還有下雪了。”我說。

“意外地這麼普通?”

“普通在哪裡啊。”我看向他,意有所指道,“我可是聽說這地方幾乎不下雪才來的,這簡直就是氣候詐騙。”

“诶?”他頓住一秒,在我射去的目光裡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份沒有指名道姓的譴責,于是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求證道:“——是我說的嗎?”

我點頭:“沒錯。”

“可是我不記得前幾年和你有過聯系?”天童眨眨眼,“倒是若利問過我巴黎怎麼樣诶——等等,他說的那個同級生就是你嗎?”

“我不知道你們怎麼聊的。”我說,“但若利和我說是一位朋友的強烈推薦,我猜是你。”

天童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的注意力随着對話跳躍到另一個地方:“你和若利關系很好啊。”

連帶着我也跟着跑偏:“從小學到大學都同校的話,不熟才奇怪吧。”

他毫不留情地拆台:“可明明高中的時候就沒見你們講過話呢。”

“我們是到大學關系才好起來的。”

“诶——若利和女孩子,真少見啊。”天童托着下巴,問得津津有味,“那為什麼到大學就好起來了呢?”

“因為我是黑鹫旗的志願者啦。”我說,“他不是打排球的嘛……嗯,所以一來二去就熟了。”

“就這樣?”

“就這樣。”說完我腦海裡又冒出牛島若利每次認真配合我工作的樣子,話也跟着從嘴巴裡飄了出來,“也許還是因為解除了以前對他的誤解吧,比如說兇巴巴的。實際上卻是個問什麼都會回答的人呢。”

天童聞言稍稍停頓片刻,他換了隻手撐着下巴,貓貓嘴彎出一個閑适的弧度:“這點你和若利也很像喔。”

我愣住。

“沒發現嗎?”他不太厚道地笑出聲,又憋回去,但說實話他憋笑的功力十分拙劣,讓我不禁懷疑他就是故意的。

“嗯嗯,就是這——樣——”他用手指在我臉上比劃了下,愉悅的笑意明目張膽地跑進每一個音節,在取笑我這方面找到新的樂趣,“你果然很有意思啊。”

但我沒有感受到任何幸災樂禍的惡意。反而因為他的打岔,心中生出的哭笑不得和質疑不解将我從不久前的情緒低谷中短暫地拉了出來。

長手長腿的天童站起來時簡直是根竹竿,他說着剩下的優惠券在吧台的櫃子裡,随後一邊哼着歡快的小調一邊大步流星地沖過去,一個俯沖趴上台面,紅色猕猴桃頭垂進看不進的陰影,隻露出兩條舉在半空揮舞的長腿和包裹在黑色工作褲下線條渾圓的臀。

我轉過視線,沒有再看。

滿世界的飛白從窗外飄過,人群被暴雪驅趕沖散,街上人影散落。

隻聽到汽車飛馳的呼嘯,間或出現一兩聲零星狗叫,随後豪斯曼式的屋瓦上爬滿冬的訊使,成千上萬的白覆蓋着檐下無數燈火,月光穿透雲層,一場無聲無息的冬眠降臨在今夜的巴黎。

雪從天上掉下來,在人間連成皚皚一片,或薄或厚,蓋住萬籁。

雪天的安靜擁有時限。我也說不清自己對此的抵觸情緒是從何而來,算不上讨厭,但要我選擇,我還是會選擇像春一樣晴朗明媚的冬天。

陽光松軟,氣候幹燥,萬事便利。

天童拿完優惠券回來,我也吃完了最後一口蛋糕,準備向他借一把傘收拾收拾回家。

然而雪實在太大。

我沒能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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