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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安慰人時不要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06(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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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收到消息在口袋裡振動的時候,我正陪師姐坐在實驗室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能和她聊些什麼。

空氣随着那一瓶瓶諾斯特拉諾紅酒的打開一起變得醉醺醺,白熾燈烤着黃昏,一次性紙杯裡的酒液也被曬得紅透。

我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什麼先天樹洞聖體,之前是歸山小姐,現在又變成了師姐維亞,怎麼這麼多和我不太熟的人都願意來倒上幾句?

很快我就知道了維亞選擇我的原因——她隻需要有一個人坐在這裡聽她說胡話,而今天這個倒黴蛋就是恰好來實驗室補錄數據的我。

她說着謝謝你陪我,但我感覺得到其實她不在意聽衆是否能像告解室裡的神父一樣用心聆聽,也不在意自己說出口的胡言亂語溜去了哪裡。

這種感覺無憑無據,總是莫名其妙地降臨在我的腦海裡,就像我摸出手機還沒來得及解鎖屏幕,耳邊已經隐隐約約響起了一曲熟悉的前奏怪調。

等我打開聊天軟件,看到備注寫着天童覺的那一欄尾端冒着未讀消息的氣泡時,心裡想的不是“為什麼”,也不是“找我什麼事”,而是“果然如此”。

天童……哦,不對,是覺,我現在要這麼稱呼他才行。

在因為天氣原因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時間後,我們加了聯絡方式,偶爾會聊上幾句。

聊天内容一開始在好友申請通過時自動生成的系統提示靜止了很久,直到上個月他突然發來一句“友情提醒:優惠券有效日期截止到下個月底哦”,我和這位思維跳脫的高中同期才斷斷續續接上了你來我往的信号。

當然,是作為朋友而言。

在我眼裡,天童覺是一隻借了人形生活在地球上的小貓咪,他說話常常直接到讓我不得不抛下成年人彼此間必備的客套,但有時也……十分擅長拐彎抹角。

「天童覺:圖片.jpg」

那是一塊蛋糕。

薄薄的奧利奧碎底上托着兩層漸變的青綠,抹茶屑在乳白色頂胚上的鈴蘭花邊浮了淺淺一層。

不知道是不是慕斯。

但是……

「我:這個點已經歇業了嗎?」

鏡頭的焦距不遠不近,Lionceau Rêverie本就以厚重的黑胡桃木為主要裝飾基調,在光線不夠明亮的傍晚拍出來顯得既空曠又暗沉。

「天童覺:放年輕人去買上一束鈴蘭花才是巴黎該有的浪漫啊浪漫。」

「我:老闆不用去買嗎?」

「天童覺:不不不,大家都送花就太無聊了。」

「我:也是啊。」

「我:甜點師有屬于自己的鈴蘭花(笑)」

「天童覺:我就當你在誇我好了~」

「我:我就是在誇你呀。」

「天童覺:是嗎!那我好開心,是我的榮幸呢~Merci beaucoup!madame!」(非常感謝,這位女士)

用俏皮語氣打出正式場合會使用的官腔道謝,不愧是天童覺。

我這麼想着,笑了笑,也順着他的語境切換輸入法:「Je vous en prie」(不用謝)

「所以現在是覺一個人在收拾嗎?」

「天童覺:是啊,那些家夥一聽能提前下班馬上就跑光了,隻留下我這個既沒有家人在巴黎也沒有朋友可以一起過節的孤家寡人在這收拾殘局,很過分吧?是不是很過分?」

結合他發來的圖,我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他坐在吧台高腳凳上孤零零吃着蛋糕的畫面:

殘陽倒進群山的陰影裡,歇業後Lionceau Rêverie熄滅了大部分燈盞,隻有靠近餐吧的地方被四周的昏暗襯托得格外明亮。

然後我忍不住想,天童覺一個人安安靜靜待着時是什麼樣子?會和木木太郎說話嗎?

一邊笑眯眯地主動把員工放走,一邊又一個人嘀嘀咕咕自己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可憐巴巴的境地,在他旁邊真正的貓貓大人抖抖耳朵閉上眼睛,對自己面前唯一信徒的念叨置若未聞,于是餘音拉長了尾巴,在空蕩蕩的廳内來回飄晃。

但覺還是會樂此不疲地繼續說下去,用自己單薄的聲音支撐起中空的屋子,仿佛能以這種方式延長熱鬧的保質期,并告訴寂寞他天童覺不會妥協。

這是我的想象,我知道它有一個緻命缺點,主觀會自動擦去對另一個人的全面認知,那些未曾被我察覺的、或是被他掩蓋起來的缺點在這樣的聯想裡一掃而空,時而美化成我下意識在他身上投射出來的假象——那就不是天童覺了。

曾經我笃信入江的為人,直覺落下了好的印象,由此引發蝴蝶翅膀撲扇出的一場山洪。哪怕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無法看清他的全部,但因為相信自己的直覺,認為至少這座人品的地基可以信賴,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去。

入江的房子确實沒有因為年久失修而坍塌,隻是經年累月,我看清了自己對這段感情的獨斷。事發後他遲來的道歉讓我調理了很久,比起氣憤,第一時間占據我心頭的其實是排山倒海般湧來的難以置信。

不是不相信他會做那件事,而是難以接受他居然是那樣的人。

後來我想通了,自己隻是太依賴自己對他人的直覺、太相信自己對他人做出的評價了。直覺和運氣一樣,都是主觀上的概率遊戲。

這一刻閉塞的心豁然洞開,我在電話裡和他心平氣和地說了分手。

當然,事後和好友聊起這件事,我還是沒忍住大罵許久——人之常情,畢竟他做狗這件事也算是出軌未遂啊!就算是未遂,出軌不該被罵嗎!

但……就像覺說的那樣——我不知道他當時接的話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直覺有時候準得驚人——對,忠誠不是美德,因為美德擁有自己被人稱頌的定式。

而當一段感情需要枷鎖才能繼續保鮮的時候,它就已經開始變質了。這很沒意思。

不能過分依賴直覺,要脫離主觀遐想、基于事實不斷修正自己的認知——我是這麼告誡自己的,可陋習積年一時難改,說不準已經成為了我的本能。

剛一看到覺在私聊界面嚷嚷着自己孤家寡人的消息,怎麼說呢……那種刻意賣慘的意味明顯而強烈地湧進我的腦海裡,明明無憑無據,卻又仿佛有迹可循,讓我分不清這到底是出于直覺還是理性的判斷。

随之而來的才是那副紅色猕猴桃腦袋晃來晃去對貓貓大人自言自語的畫面。

啊……

所以到底應該信哪個啊。

掌心裡手機被對面不停傳來的消息熨得發燙——

「是不是很過分?」

「好吧,我承認是我主動放他們提前下班的。」

「但是不覺得僅憑這點也非常值得誇獎一下嗎?」

「為什麼不說話?」

「喂喂?」

「那邊是沒有人在了嗎(敲屏幕)?」

「冬天已經過去了,有的孩子不用那麼冷也是可以的哦!」

「喔……喔!等等,我剛剛的冷笑話是不是挺不賴的?」

「我懂,我懂,這種随口一提的靈光乍現,對于創作來說是絕品呢。」

豌豆射手……

消息一條接着一條,而我還沒想好從哪方面的推測出發來确定自己的态度,是順着他說?還是直接吐槽?

理智和本能互相拉扯,誰也不肯讓誰,最後腦海中白光一現,手胡亂點了張表情包發送出去。

怎麼看都是在搖擺的邊緣徹底自暴自棄了。

「遞出影響因子花束.jpg」

完蛋,我捂着臉歎氣,居然是已讀亂回。

第二天。

覺捏着我遞過去的東西,視線在那上面從頭掃到尾,茫然地眨了眨眼,仿佛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自己手上的東西是什麼一樣。

“小麥花。”我不問自答。

那雙眼睛噌地一亮。

他矮身下去拿了個空的馬克杯放花,直起身時順手将萃好的濃縮液從已經結束工作的咖啡機下挪走。

長手一撈,牛奶順着壺嘴在半空中拉出一道垂線注入杯中,一個簡單的混合在舉手投足間變得花裡胡哨起來。

刻意用這種浮誇的方式來炫技。

為什麼?

因為這個動作的發起者是覺吧。

一杯冰摩卡很快被放在了我面前,連帶着還有他那張跳動着好奇的臉:“送我的?為什麼?”

雖然甜點都是提前做好拿來售賣的,但據我觀察下來他一天之中隻有臨近黃昏的時候比較空閑,這倒和我的日常節奏同頻,所以在這段日子裡這家店一度成為了我家和實驗室之間的中間站。

喝一杯不提神的摩卡,用掉總數實際并未減少的優惠券,偶爾也會被店長胡攪蠻纏地加塞一點所謂的新品甜食。

我很擔心這家店的經營狀況,但天童覺總能找到各種理由來投喂我。

包括但不限于強行給我安上某種類似于負心人的設定,讓我出于愧疚不得不接受之類的。

他說得信誓旦旦,好像真有那樣一件因我不走心而忘記了的事一樣——即使我不認為自己會因為課業繁忙而對他人說的話敷衍了事。

腦内99%是直覺在冒頭說:“這家夥肯定在诓我。”

剩下的1%是為防被打臉而保留的餘地,不過也時常會想萬一自己真的忘記了豈不是很傷人心。

想多了後這1%轉着轉着開始自動加載,以「萬一呢,萬一是真的怎麼辦」「就算是假的,又會怎麼樣」的形式接入99%的軌道,最後達成100%的詭異和解。

我發現自己很難對藏在其後的體貼視而不見。

什麼啊,體貼,又擅自去解讀了,明明都已經決定不能再這樣幹了。

我原來這麼不可救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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