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們兩個之間,低頭的總是你。也該輪到她認一回錯了吧?”
到了此刻,梅甘反而不氣憤了。
她心平氣和地凝望着朋友的身姿,心想:
自從林潔妮那邊出了十個億的岔子,自己這位好友為了小情人忙前忙後,是憔悴了多少啊……鵝蛋臉都瘦出尖錐似的下巴了。
為什麼好友總是那個率先低頭的人呢?難道愛得更深的一方注定受傷?
她不理解。
但尤麗絲心裡卻清楚原因。
林潔妮在利用自己。
對此,尤麗絲一直心知肚明。畢竟她在初次見面時就直說了嘛。
沒有感情的人說離開就會離開,自己除了不斷地展現價值,以利益留住她的身影,又還能怎麼辦呢?
“謝謝你。但是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我會和她私下談談的。”
尤麗絲勉強露出微笑,呼出一口氣時,緊繃的肩膀松懈下去,疲于奔命的樣子竟然像是硬生生老了幾歲。
梅甘還能說什麼呢?勸她提防林潔妮那個鳳凰女,她又不聽。那還是少說幾句,免得惹她心煩了吧。
*
今晚,尤麗絲的宴會前所未有的浮華奢靡。
她将舉辦的地點定在郊外的别墅,精心布置過後,别墅的大廳猶如金玉雕砌的宮殿。
醉人的熏香在空氣中彌漫。
珠光寶氣晃花了人的眼睛。
數十米的長桌擺放着金樽美酒、可口佳肴。
女士們矜持地端着酒杯,擦肩而過,将脂粉的香氣和周身錦羅綢緞的絲滑傳遞給彼此。
這一切都是為了第一法院的首席法官羅拉。
尤麗絲通過雷貝卡的路子,把她請過來了,為了讓她感到賓至如歸,不惜下了血本。
她滿面帶笑,将盛放了雞尾酒的托盤端到法官面前,殷勤得仿佛自己不是招待客人的女主人,而是為了工資不得不小心翼翼伺候客人的女仆:
“久聞不如一見。法官大人真是年輕有為,看起來才像是十多歲的女孩子呢。”
羅拉不動聲色,接過她親手調制的雞尾酒,淡淡道,“我已經三十好幾了。”
尤麗絲眼珠一轉,改換口徑,以另一種方式溜須拍馬:
“怪不得您這麼沉穩得體。瞧着有大将風度。”
她從懷裡摸出價值幾百萬的手表,塞進羅拉的掌心。
羅拉沒有接,眼神變得銳利:
“你想行賄?你知道行賄罪是刑事罪名,輕則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的可判決無期嗎?”
從她的口氣,尤麗絲聽出來她是個不好相與的主,但還是硬着頭皮嬌笑道:
“一隻手表,算得上什麼行賄?倘若這也算,那贊助明星的鐘表商豈不是天天拿免費的贈品賄賂人了?見面禮罷了,也不值幾個錢,您就給個面子收下吧……”
羅拉早有準備,拿出閃爍着紅光的錄音筆,同時也用鐵鉗似的手有力地擒住她柔嫩的手腕:
“我就知道這是場鴻門宴。證據已經保留了,你和我走一趟吧。有什麼借口,在做筆錄的時候說個清楚,也免得警方冤枉了你。”
*
被聞訊趕來的梅甘保釋之後,尤麗絲還驚魂未定,額頭直冒冷汗。
險些,她就要以行賄罪被公訴,到法庭丢人現眼了。
好在她是初犯,也沒能成功,誠懇地接受了警察的教育,又有朋友來交罰金,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你為了她差點坐牢。”
梅甘雙手抱臂,冷嘲熱諷,對多年的密友表現不出半點好臉色,哪怕密友才剛剛受了很大的驚吓。
“哪有那麼嚴重,是場誤會……”
尤麗絲輕描淡寫地想将此事揭過,蹒跚的步伐卻出賣了她,證明她仍舊心神不甯。
梅甘及時地伸手,攙了她一把,恨其不争道:
“别嘴硬了。找你媽媽認個錯,求她幫把手吧。
她說是要另認一個女兒,但又沒有真做,甚至你倆鬧翻的消息都沒有傳到外界,可見她還是惦記着你的。”
尤麗絲緊緊地攥着朋友的手臂,長發劃過耳際,順着她垂頭喪氣的動作遮擋住半張臉。
她保持沉默,不說會不會和尤母和好,但濕潤的眼眸顯然是快要哭出來了。
“她一定要你和林潔妮分手嗎?”
梅甘看她這副模樣,心裡多少有了數,歎了口氣,神色略微柔和。
尤麗絲點點頭,求救道,“我該怎麼辦才好呀?”
無計可施了,梅甘還能怎麼辦呢?
從小玩到大的發小,關系好到裙子可以換着穿,難道要坐視她滑落深淵嗎?
“三個億是吧?我出了。你願意還就還,還不上,我也不會管朋友要債。”
梅甘微笑着拍拍尤麗絲的脊背,讓她站直了腰,别窩窩囊囊的,一點都不像她。
尤麗絲哭了,眼淚滴滴答答掉個不停,哽咽地保證會給她很高的利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