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木樁圈出鋤過雜草的區域,作為用于推杆進洞的果嶺區。
小巧的高爾夫球順着果嶺平滑地向遠處滾動,借着擊球人的力氣,順順利利地滑進球洞。
這片運動場地的環境很優美,可尤麗絲無心欣賞。她滿眼都是林潔妮和雷貝卡和睦交流的畫面。
親眼見到的沖擊感,還是有所耳聞所不能及的。
她曾信誓旦旦地對好友梅甘說林潔妮沒有出軌,此時此刻也不确定了。
雷家是律師世家,雷貝卡一身飒爽的西服,鋼筆别在胸前的口袋,手裡拿着記錄的本,不時抽出鋼筆刷刷寫下一些字句。
而林潔妮就站在一邊,弓着腰身,邊手拿高爾夫球杆,演示如何一杆将球直接打入球洞;邊側過頭對雷貝卡解說着什麼,神色冷靜,輕聲細語。
雷貝卡喜歡高爾夫球,但她很不擅長。幾乎每個有求于她的人,都會帶她來到高爾夫球場過過球瘾。
就連尤麗絲想盡辦法結識她,也是多虧球場的經理做中間人,才能得償所願。
但那不代表,尤麗絲看到她和林潔妮距離極近,遠遠望去近乎肩挨着肩,能夠毫不生氣。
她們在做什麼?
隻是一起打球嗎?
那為什麼不保持安全距離?
而且自己都對林潔妮提過這件事了,她怎麼還和雷貝卡單獨出門遊玩啊?
嫉妒往往能夠使人沖昏頭腦。
更何況尤麗絲本來也不是個理性至上的人,感情就是她主要的驅動力。
“你想跳上一艘更大的船了?雷貝卡是我新交的朋友,我知道她對談情說愛不感興趣。你别白費工夫了,勾搭不動的,盡打水漂。”
尤麗絲僵硬着臉,怒氣沖沖地跑過去,橫插在二人之間,一副抓奸在床的架勢。
好歹她知道和雷貝卡打完招呼,将情人拉到一邊,惱怒地說悄悄話,不讓雷貝卡聽見。
昨夜的餘溫仿佛仍在。
林潔妮挑起尤麗絲的下巴,冷淡中暗藏笑意,“我隻會勾搭你,尤。”
她看起來對尤麗絲的發難毫不意外,甚至早有準備,簡單的一句話就抹除了尤麗絲嚣張的氣焰,使其張口結舌。
尤麗絲措不及防,驚訝地睜大眼睛,身子歪倒,被抱了個滿懷。
注意力被轉移了。
她忘掉了不遠處好奇地窺探這邊的雷貝卡,而隻是連忙用力地掐自己一下,看是不是正在做夢。
手背被掐紅了,她甩了甩頭,勉強從呆愣中回神。
什麼時候親愛的林也會說情話了?
很好,很痛。面前這個林不是虛假的夢中人。
氣勢洶洶找情人問責,被反過來擺了一道,尤麗絲在情人的情話攻勢下一敗塗地,支支吾吾,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她微紅的手被情人托起,掐出痕迹的位置,得到了一縷溫熱的吹氣。
“我……你……”
尤麗絲快速地眨着眼睛,睫毛如同撲閃的蝶翼。
她鮮紅的眼眸中,那股茫然不解,是明顯到令不熟悉她的人也能清楚明白地捕捉到的。
林潔妮乘勝追擊,将嘴唇貼在她的耳邊,啞聲低語,“你就是我的月下女神,純潔美麗,令我不忍亵渎。”
尤麗絲滿臉通紅,慌張得令人看着都覺得可憐,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唇瓣一張一合,愣是沒有吐出一句足以應對現狀的俏皮話。
“好了,我的女神。我有公務要處理,晚上回家再親熱吧?”
稀裡糊塗地,尤麗絲就被林潔妮溫柔體貼地送走了,一直送到了果嶺區域的邊緣,然後林潔妮才反身回去料理正事。
尤麗絲一步三回頭,不舍得抛下情人獨自離開。
最後一次回頭,她看到林潔妮又去和雷貝卡竊竊私語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對她解釋自己的打擾。
如果她們兩人提到自己,是會一笑而過,還是表現出蔑然的态度呢?
“我真沒用。”
尤麗絲突然很想給自己一巴掌。
但她忍住了,輕輕地跺了兩下腳。
豁出去不要臉面的抓奸做一次就夠了,再繼續丢臉下去,肯定會淪為圈子裡的笑柄。
回家的路上,她像得了相思病一樣,熱烈地思念自己的情人,祈禱她早點結束和雷貝卡的會面,回到自己身邊。
回到家後,她才後知後覺,自己最初的目的根本不是什麼抓奸,而是應邀和朋友到高爾夫場打球。
那一巴掌終究還是扇到了她自己的臉上。
尤麗絲恨自己是個關鍵時刻掉鍊子的廢物,一面拿起手機緻電朋友道歉,一面直到入夜才等到情人的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