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渴望這顆紅寶石時,它是沒有替代品的。水晶、琥珀、鑽石……各種珠寶再美,也都和它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試鏡結束,尤麗絲拿到了代言權,也收獲了C.C.的贈品,——一條紅寶石項鍊。
她托起那枚精心雕琢的朱紅吊墜,對着陽光欣賞,同時也自嘲地笑了一笑,說出一番憂郁的話語。
“你是想說,我不是你的紅寶石嗎?”
梅甘走在她的身旁,冷酷的臉上殘留着壓抑的怒火,卻還要裝出溫柔可親的聲音,扮演護花使者。
試鏡的過程很順利。
與門外冰涼灰白的大理石地闆不同,房間内部是暖色調的木質地闆。
表演區域鋪了一層毛毯,就算試鏡者跪坐在地上也不會凍到膝蓋,更不會被硌痛。
那層毛毯,就是梅甘特意讓工作人員為尤麗絲準備的。
梅甘對尤麗絲真的很好,會事無巨細地為她想得周全,以至于考慮到她的肌膚有多麼嬌嫩,防患于未然地讓試鏡現場的地面變得柔軟。
她也會毫不吝啬地為尤麗絲購買各種奢侈品。
就像尤麗絲不計價格地給林潔妮購買禮物一樣。
梅甘處處都好,但也正如她親口說出來的那樣,她不是尤麗絲想要的紅寶石。
痛痛快快地哭過一場,尤麗絲清醒了。眼角餘光瞥過不遠處正在窺探這邊的豪車,清了清嗓子,她認真道:
“梅,别再動那方面的想法了。
你可能隻是可憐我,卻把同情誤認為是愛情。
我對林潔妮由愛轉恨,并不代表,我對你的友情能夠變質為戀人間的情感。”
“由愛轉恨?真的轉了嗎?我怕你記吃不記打,總在同一個坑裡跌倒再跌倒。”
梅甘承認,自己是在尤麗絲落魄之後,才突然發現她有多富有魅力。
拯救公主的沖動,是刻在每個人骨子裡的英雄本能嗎?
她想,如果自己和尤麗絲談戀愛,就能把尤麗絲拉出火坑了。
懷着這個念頭,她越看尤麗絲越覺得,這位童年好友非常符合自己的擇偶觀,可謂是門當戶對興趣相投的理想伴侶。
奈何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尤麗絲對她的頻頻示好十動然拒。
“我到底哪裡不如她?那個壞女人有哪點讓你魂牽夢萦了?”
她質問尤麗絲。
“魂牽夢萦……這個詞真是,非常形象……”
尤麗絲站在原地,以夢幻般的表情陷入沉思。
正如詞面上的意思,她白天黑夜,全副心思都放在林潔妮身上,幾乎沒有空閑思考其他事。
所以,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她是我一手培養的玫瑰花嗎?不是的,早在培養她之前……
在第一次見面時,我就注定為她所俘虜了。”
最後,她隻能苦澀地微笑,得出荒誕又合理的結論。
梅甘揚起手,甩了她一巴掌,把她的左臉打腫了:“你還要沉淪多久?我拼命去拽,也沒法把你拽出泥潭嗎?”
尤麗絲捂住紅腫的側臉,把另半邊臉遞給她:“謝謝你。但恐怕,逃離泥潭不能使用你想出的辦法。”
*
梅甘一氣之下甩手而去。
事後,尤麗絲回到臨時的家,又做過幾回昏夢。
夢境散碎的片段連貫起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是她和林潔妮相識相知相愛的全過程。
她以旁觀者的視角,像是圍觀了自己整個的前半生。
初次見面的宴會。
尤麗絲穿着高跟鞋,擡起手臂,舉過頭頂,腳尖“恰恰恰”地在舞池旋轉出曼妙的圓圈。
人們說她像是潔白的天鵝。
在她歪倒時穩穩扶住她的林潔妮,脊背筆挺,卻更接近天鵝傲慢高貴的樣子。
“你願意成為我的助力嗎?”林潔妮問。
“你野心的光芒是多麼閃耀啊。”
尤麗絲牽住她的手,帶她随着流淌的抒情樂轉圈,每一步都踏在樂曲的拍子上,有規律地根據節奏舞動;也踏在彼此的心田,驚起陣陣紊亂的心跳聲。
她沒有直接回答,卻以行動代替了回答。
林潔妮沒有學過跳舞,卻默契地攬住她的腰肢,對她的引導聽之任之。
明明周圍人山人海。
她們依然覺得,隻有你我二人生動鮮活,胸腔的鼓動震耳欲聾。
其餘所有人,都融入嘈雜的背景音,漸漸遠去,再也不能踏足她們制造的世界。
那就是童話故事般命中注定的初遇。
之後,尤麗絲日日與林潔妮形影不離。
早晨,她喜歡先一步睜開眼,靜靜地注視林潔妮安甯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