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林延沒有回應他的目光,睫毛都在細微顫抖。
“那我們各退一步,我不親你,你讓我背,好不好?”陳謹生怕林延聽不懂,一字一句斷的微妙。
“你這是耍無賴。”林延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把傘柄還給了他。
這是要跑的節奏,陳謹沒再緊逼,老實接過傘,避着水坑陪了一路。
“正好昨天車沒開走。”陳謹拉開副駕的門,讓林延先坐了進去。
從研究所到林延住的地方根本用不着開車,陳謹五分鐘不到就把車停到了小區樓下。
雨下的小了很多,陳謹把林延放在單元樓門口,自己停好車冒雨沖了過來。
林延沒有先上樓,還站在樓梯口等他。
看着林延猶豫的神色,陳謹心裡大喊糟糕,這是要下逐客令的節奏。
好在林延沒說什麼,見他跟上就先一步上樓開了房門。
陳謹先前炖的湯飄香滿屋,排骨的肉香算不得膩,恰到好處的勾人味蕾。
林延換鞋的動作都慢了很多,手臂碰上褲腳,都能看到懸浮的水漬。
“你先洗個澡,我去把菜炒了。”陳謹輕車熟路進了廚房,在林延開口之前争取到留下的機會。
今天他買了不少調料,可以在林延面前好好露一手。
陳謹一邊翻炒着鍋裡的菜,一邊分神去聽外頭的動靜,聽到熱水器的聲響後,才安心做起飯來。
21歲的年紀,11年的廚齡,時間掐的剛剛好,最後一盤莴筍炒蛋上桌後,林延頭頂挂着毛巾出了浴室。
“過來吃飯。”陳謹招呼了一聲,回到廚房盛了兩碗米飯。
林延拉開椅子坐下後,陳謹又忙着進了浴室,翻找出吹風機,插在桌底的插座上,自然地站在了林延身後。
“廚子不餓,你先吃。”陳謹開了吹風機,吹着手背試了溫,不容拒絕地按着林延的肩頭,給他吹頭發。
其實他昨晚就想這麼幹了,顧及到第一天來,夜又很深,林延真趕他走,他也沒有辦法。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車在樓下,飯在桌上,人在身前。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念着這桌菜,林延也不會跟他翻臉。
事實證明他猜的不錯,嗡嗡的吹風機聲下,林延好像開口說了句什麼,陳謹沒大聽清,林延也沒重複,極其配合地坐直了身。
陳謹撤回按肩的手,放肆地揉了揉林延額頂的碎發,認真當起了理發師。
林延的發絲好像比他要細一些,摸起來軟塌塌的。頭發也不算長,連他的曲起的指節都藏不住。
陳謹沒吹太幹,隻把發根吹幹後,就停了手。
“好了,吃飯,菜鹹淡怎麼樣?”陳謹放好吹風機,折了回來,坐在塑料凳上,挖了一小塊米飯。
“好吃。”林延其實沒動多少,隻臉前的米飯少了個小坑,桌上的菜還闆闆正正。
“不知道你的口味,就簡單做了點,明天我給你出個菜單,你挑喜歡的點。”這個年紀他最拿的出手的就是廚藝了,要是演藝事業不好走,他去開個小飯店也是可以的。
林延點了點頭,夾了片莴筍放到碗頂。
一頓飯下來林延菜吃了不少,最中意的應該是辣椒小炒肉,淡口的吃的不算太多。
陳謹心裡已經開始盤算明天吃什麼了,完全沒注意到玻璃窗上倒映的人影。
等他洗好碗,一轉身,就看到林延一隻手扒着門框站在廚房門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按理說吃完了飯就該撤退了,誰家的待客之道都是這樣,今晚能不能留宿還是得花點心思。
盡管如此陳謹還是明知故問地道:“怎麼了?”
“我們結婚吧。”林延語氣平淡極了,比問“吃了沒”還輕松。
陳謹得虧是已經把碗洗好了,擦手的紙巾無力地落到了地上,這句話激地他腿都軟了。
太怪了,事情的走向是對的,就是路徑有點跳脫了。
他已經做好被送客的準備了,沒成想林延突然把終身所有權交了出來。
“真,真的嗎?”陳謹嘴裡的舌頭急得直打結,心跳的砰砰聲響徹整個胸腔。
他從來沒有這麼緊繃過,求了好久的機會終于得償所願,當流星為他滑下的那一刻,他竟顧不上許願。
“真的。”林延的反應很淡,面部肌肉都怎麼扯動,隻是垂在身體兩側的手默默握緊了拳,指甲深深嵌在食指骨節處。
陳謹三兩步就邁到了林延面前,一把摟過林延的後背,把人埋進懷裡。
“謝謝。”明明有那麼多的情話,可當兩顆跳動的心撞在一起,陳謹說不出更華麗的辭藻。
他把臉貼在林延後腦勺上,鼻翼探進發絲裡,環住的力氣不敢太重也沒法更輕,小心翼翼地感受這人的溫度,味道和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