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後院的路上碰上好幾個家裡的阿姨,陳謹挽着林延的手一一介紹了一遍,得意洋洋聽了一路的“小少夫人”,一旁的林延卻紅了耳垂。
八月的荷花開的很好,整個湖面都被荷葉覆滿了,粉白色的花頭夾雜在碧綠之間,幽靜的花香蕩漾在小亭中間。
湖邊停了艘烏篷船,陳謹松了拴船的繩子,先一步踏上床尾,站穩後朝林延伸出了手。
“有點晃,你慢一點。”陳謹扶着林延的小臂,把人慢慢攙了進來。
“這個湖也是小媽的嗎?”林延進了船艙,坐穩後探出腦袋問道。
“嗯,花也是她種的。”陳謹握住船尾的船槳,支着岸邊把船推下水裡。
船體破開層層荷葉,朝着湖心緩緩駛去,林延坐在船艙内安靜看着他,擠開的荷葉不時帶起水珠,隔着護欄濺上林延的臉頰。
劃到湖心後,陳謹就放下船槳坐了進去,伸手從窗外撈了朵荷花。
“小時候都是哥哥帶我劃,有次天黑了忘了回,還被家裡訓了一頓。”陳謹把花送到林延手邊,靠在護欄回憶着。
其實沒他說的那麼輕松,那次他們玩累了在船艙裡睡了過去,到晚上醒來時看見四周星火點點,整個家裡,連車庫管停車的大爺出動找人了。上岸的時候挨了一頓好打,罰他和哥哥寫了上萬字的檢讨。
“你是不是因為我的事和家裡吵架了。”林延手裡指尖在花瓣上捋了捋,低聲問道。
陳謹心裡一激靈,怪不得林延在醫院的時候沒怎麼開口說話。
“我沒……”
“對不起。”
陳謹寬慰的話還沒想全,林延卻先開口道了歉。
林延低着頭,手上機械式重複着方才的動作,目光垂落在荷花的花蕊。
陳謹收回遠眺的目光,一把拉住林延的手臂,把人扯到身前,低頭吻了下去。
小舟因為這突然的大動作左右搖擺起來,護欄外的水都浸濕了船沿,在荷花池裡蕩起片片漣漪。
“我自願的。”陳謹不容反抗地捏住林延的下巴,又一次加深了這個綿長的吻。
“傻……”林延擡手在陳謹胸口推了推,回避式地朝後仰身,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陳謹借着這個姿勢,起身朝林延壓了過去,一邊護住林延的後腦勺,一邊加重身上的重量,把人按在了船闆上。
這個姿勢很近,船艙不大,兩人親身相貼,能聽到彼此因為缺氧而急促的呼吸。
“這叫愛情。”陳謹一字一句道,闆着臉認真極了。
林延偏過頭,悶悶笑出了聲。
陳謹不滿地捏着林延的下巴,把臉又正了回來,低垂着眼眸,貼近林延耳邊,喘着粗氣不由分說地強調道:“就是愛情。”
艙外的晚風攜着花香飄了進來,淡淡的暑意升騰着兩人之間的溫度。
林延頭發有些長了,松散地搭在陳謹手臂上,蹭的人心癢癢。
陳謹就着這個姿勢含住林延的耳垂,身下人猛地一顫,四肢瞬間軟了下來。
“林哥,你是不是……”
林延攥着荷花一把怼上陳謹的嘴,眼眶微微泛着紅。
陳謹用下巴蹭着壓低了花瓣,從層層包圍中露出臉來,剛剛的嚴肅一秒破功,換他抿着嘴笑。
林延被他鬧得羞了,打掉他掐着下巴的手,朝後挪了挪身子,從陳謹身下逃脫,不顧船艙的搖晃,默默坐到了船頭。
信息素的原因吧,雖然兩人都貼在阻隔貼。
陳謹在心裡替林延打了圓場,起身從窗邊撈了幾朵蓮蓬,撥開去皮後,在手心攢了一小把。
“甜的。”陳謹走到林延旁邊坐了下來,攤開手心,把蓮子遞到林延面前。
林延往邊上挪了挪,沒有理他。
陳謹不惱,跟着往林延那邊靠了靠,掌心又松到林延眼前。
“我喂你?”
陳謹說着便伸手要拿,林延沒給他這個機會,指尖在陳謹掌心一撓,揀了顆蓮子送進嘴裡。
“是不是很甜?”陳謹肩膀輕輕裝了下林延,歪頭去看林延的表情。
林延微微點了點頭,又從他掌心拿了一顆,順勢遞到他嘴邊。
陳謹稍愣了一下神,張開嘴把這顆含了進去,嘴唇查無可查地在林延指尖一掠,朗聲答了句:“甜。”
林延手指一縮,怒不可遏地盯了陳謹一眼。
“其實晚飯也可以晚點吃。”陳謹叼了顆蓮子朝林延湊了過去,雙臂打開壓在林延身側。
林延手心抵住陳謹的嘴唇,嚴肅道:“陳謹。”
“到!”陳謹把蓮子吞了進去,直起身對林延敬了個禮,一臉便宜的笑着。
林延的火一下就壓了下去,愣神後奪走陳謹手心的蓮子,轉過身去。
“明天給你煲紅豆蓮子闆栗粥。”陳謹趁機貼到林延身邊,正對着夕陽靠在一起。
郊區的天氣很好,夕陽漸漸滑下山頭,幾縷和風吹開荷葉,一支小舟隐在藕花深處,船闆上拖着一雙影子,随時間越長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