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姑娘美意,但抱歉。”
敖景安神色淡然,面對姜雲禾熾熱的告白,回應得毫不猶豫,仿若寒夜之霜,冰冷而決絕:“天寒地凍,道路濕滑,姑娘盡早回府,方為妥當。”
言罷,他轉身離去,步伐沉穩,背影之中不見絲毫留戀。
姜雲禾仿若被定在原地,望着敖景安漸行漸遠的身影,呆愣片刻,才輕輕點頭,嗫嚅道:“好、好的……”
那聲音微弱,仿若風中殘燭,不知是在回應敖景安,還是在喃喃自語。
待敖景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街巷轉角,酥酥從隐蔽之處匆匆奔來,為她披上大氅後焦急道:“姑娘,您怎得此刻便告白了?此前不是商定,僅煽動流民圍堵王爺,好讓姑娘您來個‘美救英雄’之計麼?”
姜雲禾緩緩收回目光,悄然掩去眼底那一抹落寞與難過,神色恢複淡然,輕聲道:“一時情難自抑,無妨。咱們先回府吧。”
說罷,她裹緊身上的大氅,在寒風中邁出略顯沉重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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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姜雲禾換了一身素雅衣衫,便前往清寒院。主屋内,舅舅姜陶正手持一張請帖,似在專候她的到來。
“貴妃娘娘三日後生辰,特邀請長安城諸位名門女眷入宮赴宴,你亦在受邀之列。” 姜陶言罷,将請帖遞向姜雲禾。
姜雲禾欠身行禮,輕聲應道:“知曉了,歆歆定會前往。”
見她這般雲淡風輕的模樣,姜陶不禁眉頭緊皺,怒色浮上臉龐,斥道:“我不知你與主子所謀何事,但你也當争些氣!如今滿長安城都在議論你,堂堂姜家千金,竟追着敖景安不放!即便他貴為王爺,我姜家又豈會稀罕!”
自姜雲禾初次主動接近敖景安,卻遭其漠視之事傳開後,她便淪為衆多閨閣女子茶餘飯後的笑柄。
“若在你與主子的謀劃中,敖景安不可或缺,那你便設法讓他傾心于你,切莫再讓姜家蒙羞!”姜陶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之意。
姜雲禾望着姜陶氣惱的模樣,無奈苦笑,輕聲道:“舅父,實在對不住,今日歆歆怕是又讓您顔面無光了,王爺再次婉拒了甥女的心意。”
“那你便收收心思,去問問主子,能否另擇他人。這世間男兒多如繁星,比敖景安好的更是數不勝數,何苦在他一人身上耗費心力?” 姜陶冷哼一聲,言語中滿是不屑。
姜雲禾并未反駁,隻是在心底暗自思忖,世間男子雖多,可在她眼中,能與敖景安相媲美的,恐難尋一二。
單論敖景安那俊逸非凡、令人驚歎的容貌,便已是萬裡挑一,無人能及。
她上前一步,從姜陶手中接過請帖,抿唇行禮後,轉身悄然離去。她心中清楚,貴妃娘娘與敖景安關系親厚,此次宮宴,敖景安必定赴會,她需精心籌備,萬不可錯失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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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娘娘生辰當日,長安城的名門閨秀幾乎傾巢而出,齊聚宮中。宴席設于禦花園内,雖是寒冬,園中并無繁花似錦之景,然皚皚白雪覆蓋,銀裝素裹,倒也别有一番清冷雅緻的韻味。
姜雲禾精心挑選了一件低調的藕荷色華服,妝容淡雅,更襯得她清麗脫俗,宛如空谷幽蘭。她并未佩戴過多珠翠首飾,僅以一支月白色玉石簪挽發,簡約卻不失美麗,舉手投足間盡顯溫婉氣質。
她随着貴妃宮中的趙宮令,蓮步輕移,緩緩踏入禦花園。随後,被引至宴席右側就座。
因今日宴請的多為各家女眷,男子寥寥無幾,故而坐在左側首位的敖景安格外引人注目,仿若鶴立雞群。衆多女眷皆忍不住偷偷打量,目光中滿是傾慕與好奇。
姜雲禾與幾位平素交情尚可的貴女相互見禮、寒暄後,便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後也不時地偷偷望向敖景安。
隻見他似對這般熱鬧的場合極為不耐,眉頭始終緊蹙,隻是自顧自地品茶,對周遭的一切皆不理會,仿若置身事外。
正此時,姜雲禾忽覺不遠處有一道熾熱且肆意的目光投來。她順着目光望去,隻見貴妃娘娘所生的三皇子陳旸正盯着自己,眼神中透着幾分玩味與探究。
姜雲禾心中詫異,她與這位生性張揚的三皇子素無交集,不知其為何如此盯着自己。但她并未多言,隻是遠遠地向三皇子欠身行禮,而後錯開視線,低頭輕抿茶水。
俄頃,姜雲禾聽聞不遠處幾位貴女的竊竊私語。
“未曾想今日景安王爺也親臨了!王爺風姿卓越,不知哪家姑娘能入他的眼。”
“景安王爺自是要來的。他自幼喪母,寄養于貴妃娘娘母家,貴妃娘娘對他幼時極為疼愛,二人情同親生姐弟。雖說王爺性子冷淡,旁人皆以為他對貴妃娘娘不上心,實則他最在意的便是貴妃娘娘這位姐姐。”
“真希望今日能有機會與王爺說上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