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禾悠悠轉醒,隻覺周身仿若曆經寒霜肆虐,每一寸筋骨皆酸痛無力,似被萬千細針密密攢刺。眼皮沉重得仿若墜着千斤巨石,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緩緩掙開雙眼。
入目之處,是雕花精緻的床榻,錦被柔軟,觸手生溫。屋内布置典雅,暖爐中炭火微微,散發着柔和熱氣,将一室寒意驅散。可周遭的一切,卻陌生得緊,令她心中泛起絲絲疑惑與不安。
“你醒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自身旁悠悠響起,仿若山間幽泉,透着絲絲涼意。
姜雲禾循聲望去,隻見敖景安一襲月白長袍,身姿如松,挺拔地伫立在床邊。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敖景安穿這般柔和的顔色,但卻依舊襯得他冷若冰霜,沒有一絲笑意。
敖景安手中端着一碗藥,藥香袅袅升騰,絲絲縷縷鑽進她的鼻端。
他平日裡那深邃仿若寒潭的眼眸,此刻卻隐隐透着一絲複雜難辨的神色,令人難以捉摸。
敖景安見她醒來,微微蹙了蹙眉,語氣依舊清冷如霜:“醒了便好,把這藥喝了。”言罷,他将手中藥碗遞了過來,動作間帶着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見她眼神四處打量,滿是迷茫,敖景安又緩緩說道:“這裡是我的房間,你不必害怕。”聲音雖依舊清冷,卻似在不經意間,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撫。
姜雲禾掙紮着想要起身,可渾身的酸痛如洶湧潮水,瞬間将她淹沒,令她忍不住輕哼出聲。
敖景安見狀,微微猶豫了一瞬,旋即,他上前一步,伸出手,動作輕柔卻又帶着幾分小心翼翼,輕輕扶起姜雲禾,讓她靠在床頭。
那雙手觸碰到她肩頭的瞬間,姜雲禾的心猛地一顫,她下意識地擡眸看向敖景安,恰好對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對,刹那間,空氣中仿若有電流劃過,絲絲縷縷,撩動人心。
敖景安的眼神裡閃過一絲不自然,仿若被人窺探到了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旋即别過頭去。而姜雲禾的臉頰則微微泛起紅暈,嬌俏動人。
姜雲禾伸手想要去接過藥碗,沒想到,指尖與敖景安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在一起。那短暫的接觸,卻似有一股熱流,順着指尖迅速傳遍全身,令她心中一陣慌亂。
敖景安像是被燙到一般,迅速收回了手,手中的藥碗輕輕晃動,幾滴藥汁灑落在床榻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小心些。” 敖景安低聲說道,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姜雲禾擡眸看向他,眼神中滿是羞怯與感激,輕聲回應:“多謝王爺。”
接過藥碗,姜雲禾看着那黑漆漆的藥汁,心中湧起一陣苦澀和厭惡。她輕抿了一口,眉頭瞬間皺得更緊,藥汁順着喉嚨滑落,苦味在口中蔓延,令她幾欲作嘔。
敖景安靜靜地看着她,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這藥能驅寒,對你身子好,快些喝了。”他的聲音雖依舊清冷,卻在不經意間,多了幾分平日裡少有的柔和。
姜雲禾擡眸看向他,輕聲說道:“多謝王爺,雲禾……”話未說完,卻被敖景安打斷。
“不必言謝,救你也不過是…… 順手而為。”他的聲音微微一頓,别過臉去,似乎不願讓姜雲禾看到他此刻的神情。然而,他微微泛紅的耳尖卻洩露了他内心的一絲不平靜。
姜雲禾強忍着藥的苦澀,又喝了一口,卻不小心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敖景安見狀,急忙伸手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動作輕柔卻帶着一絲急切:“慢些,莫要急。”
他的手掌隔着單薄的衣衫,傳遞着溫熱的觸感,令姜雲禾的心跳愈發急促。她擡起頭,眼中氤氲着霧氣,與敖景安的目光再次交彙。
這一次,敖景安沒有立刻别過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膠着,仿佛時間都為之停滞。姜雲禾從敖景安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擔憂,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神情,令她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感動。
她心中明白,敖景安對她仍有諸多疑慮。于是,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王爺,雲禾知道您對我心存疑惑,有些事,雲禾想告訴您。”
敖景安微微挑眉,重新看向她,目光中帶着一絲探究:“哦?你想說什麼?”聲音裡帶着幾分好奇,又隐隐透着警惕。
姜雲禾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陷入了回憶之中:“七年前,雲禾流落街頭,饑寒交迫。那時的我,被生活逼得走投無路,無奈之下,進了青樓賣藝。每日在那花紅柳綠之地,強顔歡笑,為那些達官貴人跳舞助興。”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似是在回憶那段不堪的過往時,仍心有餘悸。
“就在我以為自己的人生就要這樣沉淪下去的時候,陳有意出現了。他見我可憐,将我從青樓贖了出來,還收養了我。這一養,便是七年。”
這些話編的快要讓姜雲禾自己都相信了,青樓倒是她的确去過,不過是因為陳有意故意送她去學習那些勾.引男人的技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