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禾睫毛輕顫,朦胧中看清眼前人。
陳有意眼底翻湧的占有欲令她戰栗,他懲罰性的吻落在鎖骨,齒尖留下淡紅痕迹。
“喊我的名字!”他聲音沙啞,指尖勾住抹胸系帶卻遲遲未扯斷,“說你隻屬于我!”
“主子……”姜雲禾喘息着偏過頭,卻被他扣住後頸重新轉回來。
陳有意的吻封住她所有抗拒,舌尖掃過她貝齒,在她發間低笑:“當初教你媚術時,可沒教過你對别的男人動情。”
帳幔無風自動,姜雲禾的中衣滑落至腰間,陳有意的手掌撫過她腰側朱砂痣——那是他親手點上的印記。
“還記得這個嗎?”他咬住她耳垂,“從你入我府中那日起,就該知道……”
話音未落,姜雲禾突然清醒,猛地用膝蓋抵住他心口。兩人衣衫淩亂對視,她眼中殘留情欲水霧:“主子到底想要什麼?是任務,還是……”
陳有意慢條斯理整理衣襟,指尖擦過唇角豔色,傾身逼近:“你該問自己,還能全身而退嗎?敖景安若知道你我這般……你真覺得他願意娶你是對你動心?清醒些吧。”
他挑起她一縷發絲纏在指間,湊近耳畔吐氣如蘭:“我能給你解藥,自然也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陳有意眼底瘋狂與克制交織的神色。
姜雲禾望着這個掌控她生死的男人,突然明白,自己不過是他棋盤上最鋒利的刀。
可當陳有意轉身離去時,她沒看到他攥緊的拳頭,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磚上,暈開一朵暗紅的花。
*
陳有意回到王府時,雨勢漸歇。廊下積水倒映着他蒼白的臉,玄色衣袍還帶着姜雲禾身上的皂角香,混着帳中殘留的暧昧氣息,在夜風裡萦繞不去。
他踉跄着扶住朱漆廊柱,指尖撫過腰間暗格——那裡還藏着半枚銀镯,那是屬于姜雲禾的。
“王爺!”親信陳祁匆匆迎上來,瞥見他淩亂的衣襟和頸間未褪的紅痕,面色驟變:“您去見了姜姑娘?!”
陳有意攥緊銀镯,涼意沁入掌心。書房燭火搖曳,案上的兵符拓本早已幹涸,墨迹如血。
“不過是去确認解藥是否生效。”他冷笑,聲音卻虛得發飄:“明日按計劃行事,讓她……”
“王爺!”陳祁撲通跪地,急得額頭青筋暴起:“您當真動了情?陛下本就視敖景安為心腹,若不是我們派出姜姑娘潛入他身邊,咱們要怎樣才能拿到虎符?您忘了冷宮那些年的苦日子?忘了被惡帝派人追殺時了嗎?您将陛下視為兄長,但他卻……”
話音戛然而止。陳有意手中茶盞重重砸在青磚上,瓷片飛濺,茶水潑濕了陳祁肩頭。
“夠了!”他背對陳祁,望着牆上自己的影子,聲音沙啞:“本王知道該怎麼做。”
“王爺?”陳祁沉聲道:“姜姑娘這顆棋子,我們已經苦心布置了這麼多年,您苦心經營的七年……”
“她不是棋子!”陳有意突然轉身,眼中猩紅如血。陳祁吓得連連後退,這是他追随主子多年,第一次見向來冷硬如鐵的王爺這般失态。陳有意撫過胸口的銀镯,想起今夜姜雲禾在他懷中呢喃“王爺”時的模樣,心口泛起鈍痛。
這些年,他教她權謀,授她媚術,看着那隻小豹子漸漸化作帶毒的玫瑰。本該将她送進敖景安身邊,用她撕開那道信任的裂縫,可當她真的靠近那個男人,他卻生出将她藏回羽翼下的沖動。
“陳祁,你說……”陳有意突然輕笑,笑聲裡帶着自嘲:“若本王現在将她帶走,遠走高飛,會如何?”
陳祁臉色慘白:“王爺!陛下近日已察覺您的異動,若此時放棄,不僅虎符無望,連……”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連您生母的牌位,恐怕都再難入宗廟。”
陳有意渾身一震。月光透過窗棂灑進來,照在牆上的先帝遺诏上。
那是他隐忍十年的執念——唯有拿到虎符,掌握軍權,才能讓青樓賣藝的生母重獲名分。他閉上眼睛,又想起破廟中姜雲禾倔強的眼神,想起今夜她在他懷中滾燙的溫度。
“明日,繼續按計劃。”他轉過身,聲音恢複冷硬,“但你親自帶人接應。若敖景安動了殺心……”喉結滾動,他握緊拳頭,“務必将她活着帶回來。”
沈墨叩首領命,退出書房時,聽見屋内傳來瓷器碎裂聲。月光下,陳有意望着滿地狼藉,終于将半枚銀镯按在胸口——那裡,心跳如擂鼓,疼得他幾乎站不穩。原來最鋒利的刀,早已插進執刀人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