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沈如亭在廁所裡,她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裡來回撞,“我爸他斷了一條腿都沒有哭過的人,竟然哭了。”
文榆想過,想過鬧得這麼僵,兩個人居然還同台露面,而且也沒有傳出任何退婚的消息。怪不得,怪不得,文榆心一沉——沈如亭答應了他們的條件。
什麼條件?
文榆隻一想就大概明白了。
兩人認識許久,恩愛相和,沈如風肯定是想要借用王家的勢力做生意,背靠大樹好乘涼。但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呢。
王如風不知道想明白沒有,但是現在是遲了。
“我爸他投了一大筆錢進去,他們家說作廢就能作廢。”
沈如亭掩面而泣,文榆很難想象她承受着多大的壓力,她大概也想到了沈如亭用了怎嘛用的理由說服了沈如風。
“公司運轉資金鍊不能斷,我們家不能失去這筆錢。”
沈如亭慢慢站起來,她扶着洗手台,轉過身看她。沈如亭的眼底都是悲哀,痛苦、後悔、惡心、難受。
所以沈如亭答應了,王溪河威脅她。
“我告訴我爸,我就是喜歡他,我舍不得他。”說到這裡,沈如亭皺起眉,臉上表現出惡心,她閉上眼忍耐,忍耐她的惡心。
“我爸同意了,他覺得我瘋了。”
沈如風愛女如命,文榆相信他能真的不要這筆錢,可是這意味着這麼多年的筚路藍縷、苦心經營就都覆水東流了。
沈如亭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她撒謊。
“王溪河這個王八蛋!”文榆抱住她,沈如亭面色蒼白,下巴緊繃,不允許自己再哭泣。
“啊嗚嗚嗚——”突然繃不住了,她突然大哭,“啊啊啊啊啊啊!”沈如亭崩潰,開始扇自己的臉,第一下就已經留下深深的紅印。
“我做錯一件事,阿榆……”
文榆沉下心,希望和自己想得不一樣,隻聽見沈如亭在她耳邊說:“我懷孕了。”
一顆淚從她的臉上流下,落到文榆的手背上,文榆的心緊成一團,怎麼會這樣啊……
“我錯了我錯了,我真是傻逼!”沈如亭忽然大笑起來,淚水止不住下落。
“我錯了行嗎,真的我錯了行嗎,可是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啊,你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
助理攔在辦公室門口,面露難色,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這可是夫人啊,雖然都說離婚了,但是萬一複合了倒打一耙,這要是怪罪到他的頭上,他擔待不起。
“女士,請您不要大聲喧嘩!保安,保安呢!”
助理盡力攔下,心想肯定是保安不敢攔,畢竟都知道她是誰。
明媚一身黑色真皮狐狸大衣,黑色的卷發盤在腦袋後,一對灰珍珠耳環點綴,左手腕一隻小巧的女士銀表,腳上黑色細高跟,腿上套着黑色絲襪,女人味十足。
公司大樓沒有人不認識她,明媚女生,人也如同名字一樣,明豔美麗。衆人對這樣的老闆娘心服口服,同樣沒人敢糊弄,老闆娘一年來的比老闆都多,莊文君身邊的助理被她換了個遍。
女的不要,漂亮的男的不要,太老的不要。
莊文君都依她。
大家都對她敬而遠之,女生更是一聽她來,能躲廁所就躲廁所。誰能想到,幾個月前居然聽說了兩人離婚,剛開始還以為是假的,可明媚好多天都沒來了,高層怎麼也試探不出,所以大家漸漸确定了。
兩個人确确實實離婚了。
現在明媚挎着棕紅色的某品牌新款包包,踩着細高跟在莊文君辦公室門口,見不到面就繼續鬧。
莊文君的門是關着的,她的聲音透不過去,但莊文君仍然在心煩。落地窗外天色漸晚,華燈初上,莊文君就這麼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心很狂亂。
辦公室電話輕響,内線電話打來:“莊總,人走了。”莊文君脫下西裝外套,重重吐出口氣,他緩步走向電話,按下:“進來吧。”
同時他打開門旁的按鈕,助理恭敬地在門外候着。
“警察帶走了,内網發了通知,後台備案了員工的IP地址,一有消息立刻反應。”
助理是個腼腆的男生,他猶猶豫豫站在旁邊,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莊文君沒有心情玩遊戲,他轉過身走向電梯。
“講。”
莊總心情不好,他真不想冒這個險,但為了公司,還是選擇說出來。
“叮——”電梯到了。
助理眼疾手快,跟上他的腳步,進了電梯。
“她說她要自己該有的财産,要不然每天都回來,還說,還說,”他咬牙,“還說把你出軌的事告訴媒體。”
助理說完,莊文君站着沒動,他沒辦法判定莊總的心情。
莊總長腿窄腰經常鍛煉,寬肩薄肌,令無數女人看了眼紅。他此刻隻是微微低下頭,他問:“他說我出軌?”
語氣中透露出不可置信,“呵,随她去吧。”
電梯直達車庫,莊文君長腿邁開,快步走出電梯,助理站在原地,“莊總再見!”
天呐,這是什麼炸裂的消息啊。
莊文君出了車庫,直接上了最近的高速,一路120碼,擦過限速的邊界,一路超車,一路狂奔,心裡仍是憤憤不平。
她,她竟然說我出軌,哪裡來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