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惟按壓、轉動左手中指的戒指,暗暗思忖着:文榆,你知道你要進入新生活了嗎?
把文榆帶到新生活之前,邢惟先是收到了文榆暈厥的消息。
“什麼?”邢惟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電話裡說的很清楚,“邢總,文小姐吃完藥之後,口吐白沫,暈倒了。我猜是她之前吃了頭孢,之後喝了含酒精的飲料。”
“怎麽辦?”
那邊的助理隻能一句話就能打開房門,她已經準備好了急救醫生,十五分鐘之内就能上醫療設備。
文榆很久都沒有回這裡來住了,邢惟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大概知道文榆猜到了。如果這一次破門而入,就真坐實了他偷窺的名堂。
可他沒辦法不救人,萬一她是真的昏迷,那麼每一秒都是珍貴的。
“救人!”邢惟最終下達了命令,“實時彙報。”
“是!”
邢惟以為先聽到的會是破門的聲音,後來發現自己太可笑了,她的密碼他是知道的啊。連房子都是他的,她的一切他都應該知曉。
他說過很多次的:“我會永遠保護你。”
文榆一直是不以為然的表現。
直到現在,邢惟打開攝像頭,看着鏡頭裡文榆清醒的眼神,她擦掉口裡的白沫。坐起來直直看向鏡頭,她的嘴巴先動,聲音有些延遲。
邢惟一步步根據她的唇形讀着她的唇語,接着聲音傳到他的耳邊:“混蛋。”
文榆惡狠狠地說。
她不似之前略帶玩笑,現在是真的很生氣。她眉尾翹起來,像是狐狸的尾巴,邢惟為自己一瞬間的想法笑了出來。
“邢惟,你他媽是混蛋!”
帶着氧氣瓶的醫生尴尬得站在門口,進不是,出不是,還是助理趕緊擺擺手讓他們快走。最後助理也關上門走了出去。
那是邢惟最後一次看到文榆,也是第一次看到文榆這麼生氣。
她一早就找了搬家公司,把東西全數搬走。邢惟看着她氣的跳腳,覺得她還是依然很可愛,她肯定還對自己有感覺,不然為什麼真生氣呢?
何必呢,大家都互相看過。
文榆不敢相信,她坐在大街上露宿街頭。雖然早有預期,可真沒想到真是邢惟。
這個不要臉的臭狗屎,隔着老遠都臭的要死!
文榆無家可歸,這個時候倒是想起來有一個房子的好處了。
她沒有去投靠朋友,也沒有聯系沈如亭。她記得,剛開始這個房子就是他們帶着她來的,說什麼也要她租下這個。其實這個房子的租金太貴,根本不在她的考慮之内。而且一個人的大平層,對她來說實在沒什麼用。
他能租下來,多虧了這群朋友。現在想來,都是有預謀的,為什麼這群富二代會和她做朋友。說他們不知道,文榆可不信。
文榆把他們全都拉黑了。
現在好了,她一發狠,當即叫了個貨拉拉。可是把東西搬到哪裡去呢?
無法,在郊區租了個倉庫,把她的這些花草都搬到那裡去。
現在好了,隻剩她一個人。無家可歸。
一個人也好,最起碼不會受人掌控。
莊文君知道這件事已經是三天之後了。莊寒雨給他打了二十分鐘電話,顧左右而言他,莊文君也在電話這邊裝大尾巴狼,終于憋不住了,莊寒雨撒嬌:“哥,哥哥,求你幫我個忙呗~”
莊文君終于等到了她想說的話。
“你聯系一下文榆嘛,她把你拉黑了嘛?”
拉黑,為什麼要把我拉黑。莊文君發了個信息給她:最近怎麼樣?
慣用的開場白。
能發的出去,沒有拉黑。
“那你能組個飯局嘛?”莊寒雨後來一五一十把事情說明白了。
莊文君聽懂了,有些餓不贊同她的做法:“你這樣不好,助纣為虐了。在小姑娘卧室裡裝攝像頭?這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事情嗎?”
莊文君覺得有時候還是要進一些長輩的責任,不能讓她離那些雜七雜八的人那麼近。
“是啊是啊哥,一開始我隻知道他在門口有一個,可我真沒想到在卧室還有啊,邢惟真不是個東西啊,真不是哥東西——所以,哥,你幫忙嘛,組個飯局。她搬出去了,如亭那裡也聯系不上,不知道在哪住着呢,一個小姑娘也不安全,如果可以的話,你幫忙介紹個住處呗?”
莊文君剛想說話,莊寒雨那邊低低說了句:“她現在肯定不相信我們了,隻有你了哥,那麼多家具、花草都搬走了,人也不見了,怎麼都聯系不上,能不擔心嘛?”
莊文君心軟了軟,還是答應了:“知道了。”
“謝謝哥!”
那麼多花草……莊文君沒去過她家,不知道她喜歡花草。
不過之前她送過他好幾箱種子,可見一斑。
他之前也有個網上的朋友,也喜歡各種植物,喜歡收集種子,她還特會講故事,繪聲繪色。去哪一個村莊看那邊宰雞殺羊,村口的大樹吸收血液,竟然長出了血色的枝葉,村民們說不吉利,叫人看了合抱粗的樹,可裡面竟然是中空的,砍了之後開始從地底殷殷滲出紅色的液體,不是血,不是樹液。那個朋友好奇,伸手一摸,火辣辣地疼。
他一直蹲着等她的更新,等她的公賬号粉絲漲起來,喜歡她的人越來越多。偶然一次,他抽中了她的抽獎,但是地址搞錯了,兩人加上了聯系方式,就一直聯系。
可惜,後來就斷了聯系。
她也不再更新。
聽說公衆号内部員工分裂,她傷心,關了不寫了。
莊文君偶爾會想起她,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個山裡,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寫下新的故事。
莊文君聽過她用揚琴彈奏過一首曲子,一首關于草原的曲子,他很喜歡。準備要好好跟她學習一下樂器,本來預定好了見面,可是她卻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