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期嚴峻盯着跪拜着自己的臣,訴說着他複國的決心,眼中的火焰燒向寂靜的夜空。
刺耳的尖叫劃破了甯靜城池,“快跑啊!敵軍打進來了!”
男女老少都在四處奔跑,試圖逃到安全的角落。
一枚枚石頭包裹着火焰砸碎房梁,摧毀了曾經繁華的街道。
皇城内,身穿铠甲的皇帝将玉佩遞到十二歲少年之手,他慈愛的摸了摸少年的腦袋,道:“期兒,帶着玉佩快走,這個玉佩是你的地位的象征,它裡面隐藏了個秘密,現在沒時間細說。如若我們沒能活下來,那一定要守好玉佩,保護好自己。”
少年眼神堅定,跪在地上,道:“父皇,孩兒已經十二歲了,可以和皇兄皇姐們一起上戰場了,請你準許孩兒上戰場打退敵軍。”
同樣穿着铠甲的皇後連忙将他拉起,道:“現如今,敵軍很快就會破上來,你莫要胡鬧!你快走,化國有很多我們的眼線,一定能保護好你。”
“母後……如今百姓安危,我帶領一支隊還能拖時間讓更多人走!”少年堅決不從地上起來。
此時旁邊的皇帝,接過侍衛遞來的劍,他站的筆直,眼裡充滿了殺意,道:“皇後,快帶着期兒走,朕去拖時間。”言罷,皇帝拿着劍走向了外面。
少年看着皇帝的背影,他想站起身跟着皇帝身後,卻被皇後一把抗在了肩上,他立馬開始掙紮,可皇後是練武世家出生,力氣遠遠大于小孩,即便少年習武十年載,也不會是個練武三十載的成年人對手。
他見掙紮無果,他開始祈求道:“娘親!孩兒求你了,讓孩兒……上戰場吧。”
皇後慈愛道:“期兒,你是最小孩子,我們不需要這麼小的孩子去替我們上戰場,你要做的,是平平安安的離開,遠離戰場。如果齊國還在話,我們會接你回來的。”
“娘親……求你了,皇姐也不過十七歲,也能上,為何我不行。”少年趴在皇後的盔甲上,試圖講道理。
皇後終于停下了,她将少年抱進懷裡,明明盔甲那麼冷,那麼硬,少年卻覺得這是世界上唯一最溫暖的溫度。
皇後最後摸了摸少年的腦袋,不舍的承諾道:“娘親隻能陪你到這裡了,如果我們還活着,我們就風風光光的将你接回來,如果……失敗了,你就是齊國唯一的太子。”
少年還想說什麼,皇後往他嘴裡塞入藥丸,他瞬間說不出話,渾身的血液凝固,他就這般看着皇後的懷抱越拉越遠。
皇後将少年遞給黑衣人,神色不負剛剛的慈愛,眼神冷漠道:“快走,将太子送去化國,别被發現了。”
“這個藥效能維持幾個時辰,如果你們被發現了,竟可能拖,讓期兒逃跑的時間。”
幾個黑衣人“喏”了一聲,快速的将少年帶離原處。
少年想說話,可藥效上來,他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他隻能無助的看着,皇後不舍的笑容,以及決絕的背影。
他曾經或許不知道為何皇兄皇姐們和他都要練武,也不知為何要飽讀詩書,甚至連他的夢想也是以後當個閑散王爺,可如今,似乎全都懂了。
晶瑩的星星劃破天空,劃入每個人的眼中,火焰燃燒着他們鬥志,持劍是他們的結局,不悔成了他們初心,血液染紅了他們的國土。
他們甯死保護國土,從不屈服。
“阿……阿……”少年發出氣音,他就這樣離開了他的國土,星星掉落在他眼中,如同此刻。
他站在臣子面前,眼裡燃燒着仇恨的怒火,他深呼吸道:“時間不多了,孤先走了,你也起身吧。”
幕如僧“喏”了一聲,他才站起身,繼續道:“太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們看着點,如果權勢動蕩了,第一時間跟孤說。”言罷,暝期走向門口,手搭在門框上,輕輕一推,門被打開,外面不知何時,天氣變得陰沉。
幕如僧道:“太子,拿把傘再走,看這天氣,等會可能會下雨。”
暝期并沒有拒絕,他接過傘,便離開了幕子府。
天空都不作美,上一秒還是晴空萬裡,下一秒就電閃雷鳴。
豆大的雨珠砸在傘上發出空靈的音樂,暝期撐着傘漫步走在街上,形形色色的行人成了模糊的背景,他低着眸看着石闆路,耳邊嬉嬉鬧鬧的聲音化作無聲的羨慕:倘若都還活着,大家或許,和這裡的人一樣,平安快樂吧。
父皇母後,皇兄皇姐……大家,我比你們更講信用,你們聽到我說話嗎,倘若我還活着,我定能接你們歸家。
皇後插着腰斥責道:“你不好好練劍!以後怎麼辦!”
“那我就當一個閑散王爺嘛。”
這個回答逗着一同練武德人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