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月海被從警局帶出來時,外面天色已晚,沿街的路燈都亮了起來。
夜蛾正道随便找了個角落打電話,聯系專門的工作人員來接他們。
少年逛來逛去,附近也沒找到垃圾桶之類的交互物件。無所事事之下,隻能就地休息盯着自己的面闆發呆,思考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挽救岌岌可危的智力點。
等到夜蛾正道結束通話,看見的便是月見月海抱着膝蓋坐在台階上的模樣。被昏暗燈光映照出來的陰影,投在地面上就如同一隻蜷縮起來的可憐小動物。
沒人知道這隻可憐小動物剛剛打了人還敲了一筆錢。
“你還沒吃飯吧。我和友造先生打過招呼了,他來的時候會一并帶點吃的。”
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把月見月海拎起站好,還不忘彎下腰拍掉對方衣擺上的灰塵。
“注意姿勢,規矩點。”
月見月海有些不自在地晃動身體,随後突然朝着男人攤開手,“錢還沒給我呢。”
“你空空如也的腦袋裡就剩下這筆錢了嘛。”夜蛾正道無話可說,又很快想到什麼。他皺起眉頭,也不是在質問而是真的沒有搞清楚其中原委,“你和那位齋藤先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現在知道求他了吧。
月見月海點着下巴,語氣透漏出一絲嫌棄,“夜蛾你可真笨啊。”
“給我把稱呼換成‘夜蛾老師’。”
夜蛾正道感覺自己的拳頭又開始隐隐發癢,準備敲擊狂妄學生的腦袋。
“那個變态大叔這麼做當然是有求于我。畢竟,一旦把我的暴力行為做實了,不就要繼續深入調查下去了嘛,引發暴力行為的具體原因。”
“搶錢?”
“當然不是!”月見月海激烈反駁,把目标的累累罪行抖落幹淨,“那個人試圖誘騙我去旅館開房哦,誘騙我這麼個未成年學生。而且能看出來,他絕對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宛若一道驚天大雷擊中夜蛾正道的身軀。
他先前完全沒往這個方向上考慮過。
“所以這筆錢即是封口費,也是我的精神損失費。”
有破綻,月見月海趁機撲上去,卻被夜蛾正道輕松閃過。
“小氣鬼!說清楚了就該還給我吧!”
夜蛾正道隻是沉默着,許久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對他來說,遭遇到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沒有先例可以參考啊!
“即便如此,你其實可以選擇更為合适的方法去應對這種不法行為,對普通人施加暴力還是有些——”
“我沒覺得哪裡不好了。那個變态今天被狠狠教訓過一頓,等到下一次出手時肯定也會有所猶豫的。身體的疼痛和清空的錢包,都是他做壞事應該付出的代價。”雙手叉腰,月見月海一臉不服氣,理直氣壯地表示,“而且我可是主角,刷怪升級很正常吧。”
說不通啊,看來教育上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夜蛾正道無可奈何,心知眼下是沒辦法輕易改變對方的思維邏輯,隻能從長計議一步步慢慢來。
以及,入學好後必須要限制這個中二病玩遊戲的頻率。
相顧無言,兩人在各自的盤算中等到了接他們的車輛。
坐在駕駛座上的便是負責接人的友造先生。
比起見面起就給人留下不苟言笑印象的夜蛾正道,友造先生在與月見月海打過招呼後便是一臉和藹的笑意,周邊洋溢的輕松氛圍更是他人無法比拟的。
“想必這位就是新入學的月見君。”
透過後視鏡,友造先生引入新一輪的聊天話題。
“很有活力啊,讓我想起姐姐家的孩子,也是這樣可愛又活潑的性格。”
夜蛾正道聽不下去了,“雖然有些冒昧,你的那位侄子今年多大?”
友造先生笑呵呵地回答,“明年就要念三年級了。哎呀,正月坐在一起看電視的時候,還會特意親手剝橘子當禮物一樣塞給我呢。”
狐疑地側過身,夜蛾正道與盤腿坐在後排座的少年對個正着。剛才還揪住報酬不放的月見月海,轉而全身心地投入消滅便當的小型戰鬥中了。
“幹嘛?”
嚼嚼嚼,月見月海鼓動着腮幫子,捧着飯盒用警惕的目光拷問莫名看向自己的夜蛾正道。
該說不說這個遊戲在一些細節上比他想象的要真實許多,至少饑餓的感覺與食物的滋味都與現實生活無異。
默然回過頭。
欲言又止,夜蛾正道好心勸道,“友造先生,今年體檢時最好多關注一下眼睛方面的問題。”
“嗯?我的體檢結果一向挺好的?”
這個小混蛋明天要進入高專,竟然還能被拎出來與國小生相提并論,本身就很有問題了!
夜蛾正道有苦說不出,寄托于穿過車窗打進來的冷風可以緩解自己的頭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