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月見月海身體的皮膚表面積承載不了更多植物的誕生之後,它們便沿着先前那片黑色流淌過後殘留的足迹一圈一圈地向外擴張,填充着整個屋子。
第三次眨眼。
急促的喘息還未平息下來,遮蓋住鼻尖的葉片和穗實就已經消失不見。
還是那個漆黑的房間。
還是那個散亂着吃了一半的零食包裝和遊戲機的桌面。
還是那副舒展四肢的睡眠姿勢。
沒有脫離緊張的隻有五條悟一個人,剛從噩夢中醒過來地的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粘稠的黑泥,閃爍的顔色,斑斓的植物,這所有的一切仿佛隻是五條悟在半昏半醒之間一閃而過的朦胧夢境。他低頭看了眼掌心,熟悉的掌紋,握緊又松開,感受着失而複得的咒力在每根指關節流過。
安靜的空氣中回蕩着挂鐘秒針跳動的嘀嗒聲,如此令人煩躁,又如此令人安心。
緊繃到抽筋的肌肉終于等到了可以放松下來的時間。
五條悟又猛地想起什麼,趕緊蹲到依舊熟睡着的月見月海身旁。這個動作似乎在幾分鐘之前已經做過一次了,他沒有搭理這不知緣由的既視感,直接上手觸碰月見月海光潔的腹部檢查是否存在異樣的殘留。
當然什麼都沒有。
“那道痕迹應該是從這裡一直到上面……”
五條悟沒有立即松懈,而是繼續拓寬觀察範圍。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劃着先前所見到裂痕的長度,随手撩開礙事的衣服往上檢查,确認目光所及處,月見月海腹部的肌膚完好無損,的确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在将手中的布料掀到更高處暴露出不該暴露的部位之前,難以撼動的力量突然擒住五條悟不安分的手,将其按住無法動彈。
黑暗中,湛藍的眼睛與另一雙還未脫離困倦卻飽含怒意的眼睛對視。
“不好好休息,在幹什麼呢。”
左手幾乎将對方的上衣撩到胸口處,右手還按着對方的肚子。五條悟後知後覺,自己的舉動有多容易招來誤解。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你剛才差點就要變身了。”
“哦,是嘛。”
月見月海面色如常。
即便是六眼持有者也無法分辨清楚,他對于聽到的回答是否滿意。
“所以你承認了,也很清楚自己現在做的正是與‘剝掉特攝英雄變身後的皮套’無異的變态行為吧。”
“……誰會對你這種超級澀/情的上下兩件式超短套裝感興趣啊。”
“這樣啊,我明白了。”
又躺了下去,月見月海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腹部輕輕起伏。
“五條。”
聽見對方平靜的語調,五條悟的左眼皮莫名抽動了幾下,一股寒意順着脊背爬到後腦勺。
但他還是強裝鎮靜地問出口,“幹、幹什麼。”
“你喜歡左邊還是右邊。”
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有迎來預想的暴風驟雨,面對突如其來的奇怪問題,在理智反應過來之前五條悟的嘴巴倒是先替自己回答了。
“非要說的話,左邊吧——”
話語剛落地,附加上起身時的慣性,具有五十八點體力威力的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擊中了五條悟的左眼。
白發的少年從床上滾到地面摔了個倒栽蔥。
被掀到胸口的衣物随着站起來動作落回到安全位置,長度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已經落到大腿根部的羽織飄在月見月海的背後,無風自動。
“你剛才開了無下限吧。”
月見月海在空中揮舞着拳頭。
“關掉,然後站過來。在我生氣之前,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