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言聽到林溪提起海老,一瞬間,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讓怒火爆發出來,緊握着拳頭,指甲甚至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寄言冷冷地開口道:“你幫着李彩和李敏姝向陸家傳遞我在美國的信息,那些不實的流言越傳越離譜,最後竟然傳到我阿公的耳朵裡。你跟李彩裡應外合,把我阿公氣得當場昏迷。
阿公這一倒下,國内就沒有人能再為我撐腰、為我辯白了。而陸家也因為他人的挑撥,對我開始忐忑猶豫起來,從而進一步推動了這背後的陰謀,讓景謙的婚約就此作廢。
可你萬萬沒想到,我能活着回去,陸景謙也能夠為我證明清白吧?”
林溪聽了,羞愧得淚水連連,不停地點頭說道:“是,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這樣的。”
寄言繼續言辭激烈地說道:“你們都是間接害死我阿公的兇手!如果不是你當時有了身孕,陸景謙出面,你是逃脫不了懲罰!你不僅攪黃了陸家和海家,還使得陸家不肯就這麼算完。得知我将要回國,就趕緊把你送出國,我當然知道這背後的算計,你還妄圖還有什麼轉機?”
林溪萬沒想到寄言會如此毫不留情,針針見血地指出她的過錯。是啊,和她這種人,本來就沒什麼情面可言。
想到這,林溪哭着泣不成聲,繼續說道:“我生盼盼之前,陸母找到我,給了我一筆錢,要是我想生下這個孩子,就不能留在國内,還說陸家不承認盼盼。可那是我和景謙哥的第一個孩子啊,我怎麼舍得不要她。”
寄言隻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并沒有接話。
林溪卻以為寄言這是默認了,趕忙接着說道:“寄小姐,謝謝你成全我和景謙哥。”
寄言覺得好笑至極,冷冷地說道:“林溪,你怕是想多了吧。在我和陸家聯姻之前,海家根本就不知道有你這個人存在。
如果知道有你,會害了我阿公,我不會同意這樁聯姻的,哪怕是為了海家,哪怕是契約形式的聯姻也不行!
事到如今,你所謂的道歉還有什麼意義?林溪,以後别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說完,寄言拿起包就要走。
林溪突然伸手抓住了寄言,着急地問:“寄小姐,景謙哥,對你動過心。他還來找過你。”
寄言滿臉厭煩,無語地看着林溪那窮追不舍的樣子,說道:“是,我見過他了。不過那時候我們已經解除了關系,而且我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他動過心。林溪,你真的夠了,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吧。”
說完,寄言猛地甩開林溪的手,擡腿便走。
林溪蹲在地上,喃喃自語道:“難怪,難怪景謙哥回來喝得酩酊大醉,嘴裡還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不甘心還把我當成了你,才會有了盼盼……”
前台看到寄言出來,連忙上前關切地詢問:“寄總,您沒事吧?”寄言隻是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沒事,麻煩安排車送她走。”
寄言走出大廳,将黑色路虎開到工作室附近的一個公園便停下了。
她坐在車裡,雙眼漸漸蓄滿了淚水,身體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心中的委屈、思念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爆發,她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南宗給寄言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此時的寄言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那些電話鈴聲毫無反應,一個都沒有接聽,隻是任由情緒在車裡肆意蔓延,哭得撕心裂肺。
南宗在另一邊看到手機上不斷響起的電話提示,眉頭緊緊皺起,顯得十分焦急。
他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點,給寄言的前台工作機打了個電話,随後打開車輛定位,發現寄言的車一直停在公園,遲遲沒有任何動靜。
南宗心中越發不安,拿上外套便匆匆跑出去,開車火速前往寄言所在的位置。
在路上,南宗碰到了越舟。
越舟看到南宗如此匆忙的模樣,不禁好奇地問道:“生哥,怎麼了?這麼着急。”南宗此刻根本無心回應他,隻是一個勁兒地往前趕路。
越舟見南宗不理自己,皺了皺眉頭,心中暗忖,從來沒見過南宗如此失态過。
剛要打電話詢問具體情況,賀川從南宗的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連忙拉着越舟的胳膊說道:“聯系不上嫂子了,她的車定位一直在公園那兒不動,害怕嫂子出事了。”
越舟和賀川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一緊,随後快速開車跟了上去。
到了定位顯示的地方,南宗快速下了車,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車裡默默哭泣的寄言。他心疼不已,卻沒有上前敲門打擾,隻是安靜地站在門邊,目光溫柔地看着她。
寄言沒有發現南宗的到來,她專注地看着生前和海老拍的最後一張照片,照片裡不僅有海老,還有海辰,那是她剛回國的時候,海華章特意給他們仨拍的。
看着看着,寄言的淚水再次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哭得心痛欲絕。
南宗在一旁看着寄言這副模樣,心疼得就像被刀割一般。過了好一會兒,南宗才輕輕打開車門,将寄言一把抱住,摟在懷裡,溫柔地順着她的後背,輕聲說道:“乖,老公在呢。”
這時,随後趕來的越舟和賀川遠遠地看到了這一幕,兩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便都沒有上前,而是各自回到自己車邊,默默地點燃了一支煙,靜靜地抽着,沒有人說話。
在南宗的陪伴下,寄言的心情逐漸平複。随後,南宗帶着寄言下了車,漫步在公園之中,打算透透氣。
南宗輕輕地牽起寄言的手,溫柔地問道:“言言,見到林溪了?”寄言微微點頭,目光投向靜靜流淌的湖面,輕聲說道:“你都知道了。”
南宗解釋道:“聯系不上你,我便問了你工作室的前台,這才知道。”
寄言聽聞,稍稍挪動了一下手,将手從南宗的手掌挪到他的手臂上,挽着他的胳膊。
南宗看着這略顯孩子氣的舉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寵溺的笑容,随後俯身,輕輕親了一口寄言的發心。
寄言緩緩地開口,向南宗訴說着心中的委屈:“她來找我道歉,說她和陸景謙生了一個女兒,可陸家卻不認這個孩子,把林溪給打發出來了。而且,我阿公的死,也是因她間接造成的。她現在想來贖罪。但我沒有原諒她,也不想去原諒她。阿生,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很小肚雞腸、咄咄逼人了?”
南宗靜靜地聽着寄言平靜的訴說,待她說完,便耐心地向寄言說道:“言言,你是我認定要一生相伴的人,你做的任何事都代表着我的心意,我都堅定地支持你。你無需刻意去原諒,我不想看你因為任何事而委屈了自己。”
寄言聽着南宗這番暖心的話,心裡總算湧上一股暖意,她開心地說道:“有你真好,阿生。”
南宗微微彎唇,露出燦爛的笑容,接着說道:“我好啊,那就抓緊把婚禮提上日程,你快嫁給我。”
寄言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說道:“我剛才在車上,情緒突然就失控了,手機放在包裡了,我當時随手放到了後座,所以你來電話的時候,我都沒能聽見,并不是故意不接的呀。”
南宗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讓寄言面對面地看看自己。他一本正經地說道:“言言,不用跟我解釋這些。難過的時候,不要總是自己一個人承受,你還有我呢,要依靠我。”
寄言聽了,心中十分感動,忍不住撲進南宗的懷裡。此時的她,鼻子一酸,眼眶再次泛紅,差點又要掉下眼淚來。
不過,南宗似乎是有預料的。他笑着說:“打住啊,這是我太太親手給我做的西服,你可千萬别把鼻涕蹭上去了啊,不然,我太太要是知道了,該跟我鬧脾氣了。我可不想讓她誤會,畢竟她可是我未來孩子他媽呀!”
寄言被南宗這幽默風趣的話逗笑了,臉上的淚意也随之消散,她笑着輕輕捶了南宗幾下。
寄言擡起頭,眨巴着眼睛問道:“那我是誰啊?你該不會是渣男吧?”
南宗聽聞,深情地望着寄言,笑着說:“我是癡男,癡寄言的一個男的。”
寄言在南宗溫暖的懷裡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公園裡回蕩,仿佛将之前所有的不快都抛到了九霄雲外。
那邊的越舟和賀川看到南宗和寄言沒有什麼事了,便知道他們暫時安全無虞。
考慮到今天還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要見南宗和寄言,兩人便先回賭場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