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響聲持續了幾分鐘才停了下來，程珣盯着黑暗的天花闆，安靜的房間又隻剩了呼吸聲。

程珣正欲爬起來，就看見對面躺在木椅上的沈星野，手臂交叉搭在身前。

就連睡覺也是防備的姿勢，但從呼吸的平允來看，像是真的睡着了。

程珣下了床，拿了旁邊的外套，輕聲走了過去，晃了晃手，就将外套輕搭在了沈星野的身上。

盯着沈星野的臉看了會兒，窗縫裡吹進來的風就穿過了程珣和沈星野，夜間的風降了幾個度數，程珣才收了視線，關了窗戶。

透過窗戶看外面，廣場裡仍是零零散散的喪屍，但夾在喪屍群中…好像還有幾個人。

夜晚的校園沒有燈光照射的地方，尤其是樹蔭下顯得格外的昏暗，對于程珣這種幾百度近視的高危人群來說，失去了眼鏡，在晚上更别說讓他看清楚了。

剛一揉眼，那幾個人又都不見了……

程珣隻好作罷，輕拍了拍臉頰，拉上窗簾，爬回了床上。

程珣睡眠淺，聲響對他尤其敏感。每次晚上程珣都很難睡着，尤其是上了大學以後，他失眠的現象更嚴重了，每次都需要藥物才能睡個安穩覺。

雖然今天中途有被打斷睡眠，但好在房間仍是令人安心的，有人在的時候，程珣就沒那麼擔心了。

夜色更濃重的時候，程珣的呼吸才漸漸平穩了，沈星野側頭看了看睡着的程珣，才重新閉上了眼。

清晨——

幾個人圍坐在桌子旁，一張校園簡筆圖展開放在桌面上，韓雨檸指着教學樓的幾個地點開口說道。

“剩餘食材不多，今天我們按人頭輪流出去，大家兩兩分組，如何？”

“可以可以。”程一陽率先開了口。

“我也贊成。”楚時接着回答。

程珣瞥了眼韓雨檸，沒說話，默認了。

沈星野靠着桌子，抱着手臂說：“他出去，我就出去。”

說話間眼神往程珣身上盯過去。

程珣脊背一僵，垂着的眼皮倏而往上一擡，轉而眼神就定了一瞬，側着的頭硬生生拉了回來，餘光隻見靠在桌子旁的身影。

韓雨檸看了看程珣，又看了看沈星野，嘴角一彎，轉而才對其他人說道。

“那就抽簽決定今天的第一組，畫了圈的是中簽，你們先抽。”說着拿出了一團折起來的紙扔在桌上。

“都把自己的簽展開來看看。”韓雨檸看了看大家。

程一陽、楚時、韓雨檸蹲守原地，程珣喜提中簽。

“那就你和沈星野去啰。”韓雨檸笑着對程珣說，說話時眼神往沈星野那邊帶了帶。

“啊…哥…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程一陽一臉擔憂地看着程珣，手往程珣衣服上拉。

“不用，我走了。”程珣輕聲回了句，拍了拍程一陽的手臂，站起了身。

身後是程一陽反複的叮囑：“哥，你要小心啊！性命最重要……”

程珣和沈星野就在這樣的注視和叮囑下一前一後出了門。

程珣低着頭，眼神渙散，緊跟着沈星野，突然對方就停了下來，跟在沈星野背後的程珣還沒來得及刹住腳步，額頭就頂在了沈星野的背後，随即對方就轉了過來。

轉過身的同時沈星野的聲音就一起随氣流從背對着的方向轉到程珣的面前。

“程珣。”

沈星野扶着額頭，聽見對方的聲音才擡起了頭，平靜的眼波倏而晃動了一下。

“别擔心。”

就像把程珣的一舉一動都記了下來，然後又對此熟悉到可以分析每一個表情變化，準确無誤。

程珣顫了顫睫毛，看着對方溫和的眉眼，随即對方的聲音又落了下來。

“我會帶你出去的。”

說話間沈星野眉眼一彎，擡手揉了揉程珣的發頂，轉身往前走去：“走吧，早去早回。”

手觸碰到頭頂的時候，程珣的頭就往上揚了一下，眼神定了好幾秒，轉而才擡頭，沈星野等在前面，笑着看向程珣。

程珣移了眼神，擡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