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持續的低燒沒有要消退的迹象，反而變得越來越嚴重了，程珣躺在床上，臉皺成了一團，斷斷續續地咳嗽。

沈星野撫了撫程珣的腦袋，緊皺的面容稍微舒展了一些。

缺乏退燒藥，沈星野隻能從浴室接水貼了塊濕毛巾敷在程珣的額頭上，但經曆了昨晚和上午，低燒卻轉成了高燒，程珣的身體熱得發燙。

久久的高燒折磨着程珣，四肢無力，眼神是模糊的，就連聲音也聽得不真切，還算聽得清的是沈星野在出門前的叮囑：“别亂走，等我回來。”

那之後就是關了門的聲音和窗外雨滴持續拍打玻璃的雜聲。

等到門吱嘎響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沈星野才護着一袋紙盒子回來，頭發貼在額頭上，身上的衣服在夜晚看來是斑斑點點分布的黑塊，零散分布着。

人影漸漸模糊，漸漸逼近，程珣就這樣重重閉上了眼。

再次有了點意識的時候，沈星野已經給程珣喂過了一次藥。

藥效作用很快，一個晚上燒就退了一半，第二天程珣就又恢複了一半的活力。

若是細思昨天的具體情況，盡管程珣是迷糊的狀态，但卻不得不令人多想。

程珣猶豫間剛想開口，沈星野就遞了個餅幹過去，連帶着聲音同食物一起傳過來：“吃吧。”

打斷的思路重新連接，程珣接過後開口道，平和的語氣下細細聽來有質問的味道：“沈星野，你出去了？”

沈星野皺了皺眉，轉身背對程珣朝桌邊走了過去，用杯子接了剩餘的一點水，隔了一點距離的聲音飄到程珣的耳朵裡：“身體怎麼樣了？”

這種硬生生轉移話題的做法确實起到了拖延時間的作用，與此同時的是，走廊傳來了一兩個人走路和對話的聲音。

“他x的，他算什麼東西？！還敢在那叫嚣！”

“方哥别生氣，您就是大度，不跟那小子一般見識。”潘明走在一旁，面帶讨好的笑容。

“行了，你小子就隻會在一旁當窩邊草，快找！”方齊拍了下潘明的腦瓜，發号施令。

潘明揉了揉腦袋，遲鈍地低聲連道三個好。

嘠嗒——啪

開門關門的聲音從隔壁房傳過來，距離一兩個房間就要搜索到他們所在的房間。

若是此時正面剛上，對方實力不詳，再者程珣又退燒初愈不久，體力上的差距仍是個問題。

程珣和沈星野噤了聲，彼此看了看。

嘠嗒——嘠嗒——啪

門把手被潘明反複地上下扳動，門身被擠着往室内推，然而愣是沒一點要打開的迹象：“方哥，這門反鎖了！”

方齊左右晃了晃，看了看走廊兩邊，聽見潘明的聲音，拍了下他的頭，語氣帶着些許怒意：“笨蛋！換個門開啊！”

“噢噢噢…”潘明摸着頭從門前退了開來，轉而開了隔壁的門，嘴裡還嘀嘀咕咕道：“方哥，你别老打我頭啊…”

“還敢頂嘴…”方齊聽見潘明嘀咕的聲音就要往上一踹，吓得潘明匆匆進了另外一間房。

離開門前，方齊瞥了一眼門把手，眯着的眼睛轉而舒開，繼而往前走去了。

踢踏——踢踏——

等到完全安靜了下來，外面兩人走開了，床闆吱嘎的動靜聲才打破了室内的甯靜。

程珣動了動身體，側頭看向沈星野：“你鎖的門？”

沈星野看向程珣，眼睛裡多了點波瀾：“你身體還沒恢複，避免正面沖突為好。”

程珣若有所思，倏而問道：“其他人呢？”

“程珣。”沈星野沒回，擡頭看向程珣，轉而喊了聲程珣的名字。

“程…程一陽？還活着嗎？”程珣呆滞的眼神看着沈星野，聲音帶了點波動。

終究需要面對這個問題。無法避免。

沈星野走過去蹲在他眼前，雙手抓住他的臂膀，盯着程珣的臉：“我會找到他的。”

程珣皺了皺眉，沉默的氣氛倏而散開，許久，程珣呆滞的目光才移到沈星野的臉上，重新聚焦，頓了頓，才開口道。

“沈星野，我想畫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