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我的書,”雪臻揚起頭來堅持道,“你又沒有權力沒收它。”
星使心想,鐘遠難不成在末日以前,是兼職寫小黃書的嗎。
如果鐘遠在場,她肯定會為自己辯解一番:她是用能力随機生成一本以“狐狸變成人”、“主人和寵物”為主題的小說,她自己都沒翻看過幾頁。
但可惜的是,她沒在現場,也沒辦法為自己已然扭曲的形象做辯護。
“對不起,”星使的語氣變得柔軟,“我隻是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
星使俯身,拾起掉落在床上的雪花,不期然撞進一片澄澈的藍色裡。
如藍寶石一般晃眼的雙眸泛出惱怒之意,但那點怒意實在太輕薄了,好像原野上成熟的蒲公英種子,隻要微風輕輕吹過,就會消散無蹤。
“擔心你……學會不應該在這個年紀了解的東西。”
他嘗試解釋,一時間找不到更合适的詞彙。
“你又不知道我活了多久,”雪臻淺色的睫毛輕輕抖動,“不是嗎?”
“是啊,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年齡。”
凝結的雪花在他的手心裡釋放寒意,他伸手碰觸雪臻銀白的額發,“但總有種奇怪的感覺,感覺你應該沒有我活得久。”
話音頓了頓,他又接着說:“說實話,你有時确實像個小孩子。”
有的時候,星使試着回想失憶之前的一切,腦海裡浮現出的都是大團大團的空白,像雪臻銀白色的頭發那樣,像冬日裡的第一場雪那樣。
嶄新的、幹淨的、迷茫的、令人不安的,空白。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他不能對任何人訴諸困惑和軟弱。
——他隻是,不能。
萬千思緒在腦海裡歸于平靜,他轉而嘗試鍊接雪臻的精神領域。
指尖撥弄起雪臻銀白色的額發,觸碰到柔嫩的肌膚,他凝神調用自己的能力,心跳逐漸沉穩。
不出意料的是,他失敗了。
與之前數次的嘗試結果相同,他的能力對雪臻不起作用。
雪臻對他說:“不要浪費你的能力,它對我無效。”
說這句話的時候,雪臻揚着下颌看他,微微淩亂的額發遮住半隻水藍色的眼睛。
星使靜了靜,忽然道:“你還拿了這麼多書回來?”
散落在旁邊的書将床鋪壓出明顯的凹陷,令人難以忽視。
“都是從圖書館借的,已經看完一半了。”
星使收起弄亂對方頭發的手,轉而拿起那本隻看封面名字,就和雪臻不搭調的書。
他翻閱了幾頁,“沒想到你會選擇這種類型的書呢。”
雪臻有點被輕視的不愉快,難道系統和星使都認為他看不懂這書?
于是他回答:“我可以用能力還原出來任何模型建築。你不信嗎,我可以現場做給你看。”
雪臻從床上起身,徑直走到桌子旁邊,将之前對方給他的地下商業區圖紙翻找出來。
這張圖紙被壓在亂七八糟的東西下面,已經折了一頁邊角,留下無法抹平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