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後排的女生們經常會擠在一起聊八卦,不管辛蘊想不想聽,都不可避免地被動參與進那些人的對話,一來二去,雖說她和那些女生沒成為朋友,但也算是能說得上話。
女生們聊校草校花的戀愛八卦,聊好用的腮紅和唇彩,也聊自己暗戀的男生,而她們嘴裡最常提起的那個名字是“邬蒙”。
通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對話,辛蘊倒是了解到一點——原來邬蒙和她一樣也是通過中考考進一中的。
這有些出乎辛蘊的預料,她本來以為邬蒙也是靠關系走後門進來的借讀生。畢竟就他這三天兩頭逃課的架勢,實在不像是正經考進來的學生。
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八卦閑談不過是她學習之餘的小小調劑罷了,辛蘊并沒有太放在心裡。
這個周中數學老師組織了一次随堂考,辛蘊不出意料地以滿分的成績拿下了第一名。
數學老師是剛從師範大學畢業的研究生,上課很有激情,他把辛蘊的試卷給全班同學展示了一遍,極力誇贊她卷面整潔,解題思路清晰,沒有一個多餘的字和符号,簡直是一張無可挑剔的滿分答卷。
對于文科生來說,得數學者得天下。消息傳到史振邦耳裡,他顯然很興奮,大概是覺得自己白撿了一個好苗子,這幾天晚自習巡邏的時候時不時就過來關心辛蘊幾句。
但史振邦的特别照顧反倒讓後排的幾個女同學有些忌憚辛蘊,有些談話也開始避着她。辛蘊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不過她也不在乎,平時在教室裡隻埋頭做自己的事。
周五晚上,史振邦把辛蘊叫到了辦公室,說這周日市政府要拍攝城市宣傳片,作為南城市的教育招牌,一中這邊每個班級要出一到兩個學生參與拍攝工作。
“周日上午十點去學校操場那邊集合,記得穿上校服,化個淡妝,其他的就沒什麼要求了,到時候他們讓你說什麼就說什麼,估計半個小時就能搞定。”
辛蘊周日上午已經安排了補課,加上她對這種活動沒什麼興趣,正要開口拒絕。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進來。”史振邦擡高了聲音。
辛蘊轉頭去看。
邬蒙推門走了進來,他的臉色有些疲倦,頭發也有些淩亂,似乎剛從被窩裡爬起來。外面的天氣很冷,他沒有穿一中的冬季校服,也沒有穿自己的外套,身上隻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高領毛衣。那種毛衣看似簡單基礎,實則非常挑人,可穿在邬蒙身上,卻愈發凸顯出了他五官裡的冷峻和淩厲之氣,但他渾身上下分明又散發着一種懶散随意的氣息。
這個人身上的氣質總是很矛盾,但又奇異的和諧。
看到站在一旁的辛蘊,邬蒙似乎有些意外,他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她,又轉頭望着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史振邦。
“找我有事嗎?”他問得直截了當。
史振邦把剛才對辛蘊說的話又對邬蒙重複了一遍,說完,他靠在椅背上,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男少女,開玩笑道:“别的不敢說,就形象這一方面,我們三班肯定能把其他班甩一大截。”
大概是年級倒數第一當久了,史振邦隻能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找找優越感。
辛蘊被說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轉頭看向邬蒙。
邬蒙也在看她。
兩人的視線短暫的交彙了一下,很快就分開,各自看向了别處。
辦公室裡安靜了片刻,隻有史振邦擰開玻璃水杯喝水的聲音。
在史振邦咽下第二口茶水的時候,辛蘊聽到邬蒙的聲音——
“好的。”他的語氣沒有什麼起伏。不像是樂意,但也說不上反感。
史振邦蓋上茶杯的蓋子,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說:“那就這樣說好了,你們先回去吧。”
沒有人詢問辛蘊的意見,史振邦好像默認了她不會拒絕。
于是辛蘊便也真的沒拒絕。
她把話咽進肚子裡,點了點頭。